钟意有些犹豫地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地打字,洛樱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怎麽样了?你表白了吗?”
钟意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向下眺望着车水马龙,有些头疼地说:“我这一个礼拜都忙着工作,都没怎麽联系他。”
洛樱沉默了片刻,像是又想到了什麽,问:“那新婚之夜呢?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独处吗?”
“忙着数份子钱,数着数着我就睡着了……”钟意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洛樱这下是彻底无语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打算就这麽混下去吗?那你结婚的意义是什麽?”
钟意长叹了一口气,道:“唉,怎麽说呢,我现在有点近乡情怯,我们俩太熟了,我不知道该怎麽表明我的心意,好像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那要不你借酒装疯,趁着酒意,这样也不会尴尬。”洛樱脑筋转了几转,开始帮好友出主意。
“唔,”钟意点了点头,然後又调侃道,“这不是顾屿阳对你用过的套路吗?你这就学会了?”
“我好心给你出主意,别转移话题!”洛樱有些慌乱地反驳。
*
挂断和洛樱的通话,钟意给顾屿川发信息:“我今天晚上回景天华府,有一部很想看的电影,你陪我。”
一个很蹩脚的理由,一个脱离朋友范畴的要求,但钟意知道,顾屿川不会拒绝,她就是知道。
“好,今天晚上我还有个应酬,我尽量早点回来。”
意料之中的回答。
*
景天华府的婚房顶楼放了投影仪和沙发,算是做了一间小型的私人电影院。
钟意从钟家老宅的地窖里拿了两瓶红酒,又把自己拾掇了一番,换上一袭纯洁的白色长裙,还不忘喷上顾屿川上次送她的香水。
钟意把自己窝在沙发床上,找了部爱情片,边看边等顾屿川回来。等的时间太久了,钟意渐渐失去了耐心,开了瓶红酒,自斟自饮了起来。
一部电影播完了,顾屿川还没有回来。钟意却真的有点醉了,面色酡红地抱着抱枕半倚在沙发上。
顾屿川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你怎麽喝酒了?”顾屿川说着,将灯全部打开,瞬时的强光刺得钟意睁不开眼睛,却同时将她的意识唤醒了一部分。
钟意擡起手背挡住眼睛,声音黏黏糊糊的:“你怎麽才回来啊?”
“抱歉。”顾屿川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工作一天後浓浓的倦意。
要是放在平时,钟意可能就不忍心怪责了,但她现在喝醉了,喝醉了的人可以不用讲道理。
钟意的手指了指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电影片尾,不满道:“喏,电影都放完了。”
“我回来晚了,对不起。”顾屿川走到钟意的身边,低头望着她的眼神温柔似水。
钟意盯着这双黑漆漆的丹凤眼,感觉自己醉得更厉害了,她伸手去够顾屿川。
顾屿川抓住钟意的手,挡开钟意的纠缠。
钟意皱了皱鼻子,扭开脸,娇声道:“我困了!”
顾屿川认命地在钟意面前蹲下来,说:“我背你回房间睡觉。”
钟意咯咯笑了一阵,攀上了顾屿川宽厚的肩膀。
顾屿川背着钟意一步一步地下楼回到二楼的卧室,脚步的迟滞感在楼梯上更加明显。
钟意的鼻子一酸,为了掩饰这种酸涩感,她干脆恶作剧般地往顾屿川的脖颈处吹气。
顾屿川的身体颤了颤,差点没站稳,在最後一级台阶上站定後转头沉声唤了一句:“钟意!”
“怎麽了?”钟意的头趴在顾屿川的肩膀上,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呼吸可闻的距离。
顾屿川忽然泄气,走到床边弯下腰,说:“下来吧!”
钟意却紧了紧环在顾屿川脖子上的胳膊,不肯轻易让顾屿川摆脱,说:“你陪我睡觉,我就下来。”
钟意明显地感觉到顾屿川的脊背变得僵硬,她的心也慢慢变得冷硬。
顾屿川松手,将钟意的手一点点地掰开,钟意往後仰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却还犹自不死心地扯着顾屿川的衣领,顾屿川因为要护着钟意的脑袋,最後也被连带着摔向了床上。
顾屿川一手护着钟意的後脑勺,一手撑在床上。钟意没再抓着顾屿川的衣领,改为双手环着顾屿川的脖子。
四目相对,空气安静得针落可闻。
“钟意!”顾屿川咬着牙喊了一声,只觉得额上青筋直跳,“以後不可以这样!不可以喝这麽多酒!”
钟意没说话,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顾屿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钟意,我也是男人。”
听到这话,钟意一愣,放松了对顾屿川的桎梏。
顾屿川万分狼狈地起身,往後退了几步,靠墙站着深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屿川离开了,卧室重归于黑暗的寂静。
钟意睁开了假寐的双眼,反复咀嚼着顾屿川刚才的话,终于从中品出了几分甜蜜,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