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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惑（第2页）

顾屿川没有和李凯计较，黑眸中流露出困惑：“可是我没有办法给她想要的爱情。”

“老板，你是说，你不爱钟意小姐吗？”这回轮到李凯困惑了。

“爱？我爱她吗？”顾屿川看着李凯，像个虚心求教的学生，追寻一个连自己内心都无法确定的答案。

“你了解钟意小姐的每一个喜好，每次去到哪里出差，总要给她准备小礼物，她的电话和信息你都是第一时间回复的！这难道还不是爱吗？”李凯作为旁观者，看得很清楚，“老板，自从我跟着你工作开始，钟意小姐就是你身边唯一的女人。”

顾屿川低着头，若有所思。

李凯後知後觉，刚才把老板教育了一通，趁着顾屿川还没反应过来，偷溜出去了。

*

顾屿川处理完前几天去巴黎的遗留工作已经快零点了。

窗外夜色正浓，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寥寥，顾屿川关上电脑，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他一点儿也不想回家。工作是处理不完的，但也不能一直拖着下属加班。

“老板，我送你回去？”李凯小心地问道。

顾屿川想了想，说：“去屿阳那里吧。”

顾屿川和顾屿阳两兄弟的感情不错，但是平时两人的工作都很忙，所以虽然顾屿川有顾屿阳的公寓钥匙，平时也很少去他那里。

顾屿川到达顾屿阳公寓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没和顾屿阳打招呼，直接用钥匙打开了门。

顾屿阳听见关门声，穿着拖鞋，手上举着手机从房间里跑出来，有些奇怪顾屿川的突然到访：“哥？”

没等顾屿川回答，顾屿阳又继续对着电话那头的洛樱继续黏黏糊糊地说起来：“没事，别担心，是我哥。”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粮的顾屿川：……

顾屿川自己换了拖鞋进屋，轻车熟路地从酒柜里拿了一瓶典藏版的红葡萄酒和两个高脚杯。

等顾屿阳和洛樱你侬我侬了半天，终于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顾屿川已经一个人喝上了。酒意上头，顾屿川解开了白色衬衫领口上的第一颗纽扣。昏黄的灯光下，顾屿川看起来有些颓废。

顾屿阳瞄到顾屿川脖子上还未完全消散的痕迹，有些没眼看：“啧，哥，你这新婚蜜月的，怎麽大半夜跑到我这里来了？”

顾屿阳边说边在顾屿川身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离婚了。”顾屿川自己说完这句话，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从昨晚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太快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就走到了这一步。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平静地说起这件事。

顾屿阳差点被这句话呛住，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眼睛睁得圆圆的，不敢置信：“什麽！那你这吻痕？你结婚也就一个多月吧？爸妈知道一定会气死的。不会是你提的离婚吧？怪不得刚才我和洛樱打电话，提起你，洛樱都不接话了……”

顾屿阳絮絮叨叨个不停，顾屿川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眼神，顾屿阳立即闭上了嘴，结束了漫无边际的话题发散。

“是钟意提出的离婚。”顾屿川视线微垂，注视着红酒杯里的猩红色泽，挑了一连串问题中的其中一个回答。

“钟意？她会主动和你提离婚？”顾屿阳更困惑了。

“为什麽不会？”顾屿川苦笑。

“她不是暗恋你很多年吗？”这件事情顾屿阳早就知道了。

“是啊，她喜欢我，这件事情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吧？怪不得她这麽生气难过……”顾屿川一点也不意外顾屿阳知道，少女的爱恋如阳光般炽烈，即使遮住眼睛，温度的颜色也会刺破黑暗。他只是又想起了钟意昨夜滚烫的眼泪，心脏一阵刺痛。

“所以你们为什麽离婚啊？”顾屿阳还是无法理解。

“我给不了她同等赤诚的爱。”顾屿川骨节分明的大手攥紧了酒杯，然後仰起头一饮而尽。

“你爱她吗？”顾屿阳问。

沉默了片刻，顾屿川一双黑漆漆的凤眸中满是迷茫：“我不知道。”

顾屿阳的眉心纠结作一团，不解：“这怎麽会不知道呢？”

“我就谈过一段恋爱，然後被背弃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决心把自己封闭起来，我已经想不起来爱是什麽感觉了。”顾屿川自嘲一笑。

“爱就是见不到会想念，想起她就会笑，见到她会心动，看到别的男人接近她会嫉妒。”顾屿阳绞尽脑汁地描述爱的定义。

顾屿川回想起和钟意的相处时光，说：“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钟意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我们认识都有二十几年了，我们彼此了解，彼此欣赏，我特别感谢她陪我走过人生低谷，所以我无法确定我对她到底是亲情丶友情丶感激，还是她要的爱情。”

“爱是分很多种的，你看我和洛樱，我非常确定我们是相爱的。但是我们的性格不一样，表达爱的方式也就不一样。我想，一个人对爱的感觉和表达也会有变化的！”顾屿阳开解哥哥，说，“我这样问你吧，如果现在是你和钟意再次面临几年前的雪崩意外，你也会牺牲自己去救钟意吗？”

顾屿川蓦地擡眸，对上顾屿阳的眼睛，心中有一丝清明，但很快又迷惑了起来，皱眉问：“这不能代表什麽，如果是你，是爸妈，是我的亲人，我一样会不惜一切代价。”

顾屿阳微挑了挑眉，觉得自家哥哥属实是无药可救了，他伸手指了指顾屿川脖颈上的痕迹，啧了两声，顾屿川躲开顾屿阳的手，掩了掩衬衫领口。

顾屿阳笑得玩味：“想要判断对一个女人的感情，最简单的就是欲望，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欲望，你现在还敢说你把钟意当妹妹吗？”

顾屿川如醍醐灌顶，像是刚被从梦中叫醒，随後他的表情又开始变得纠结，眼神复杂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可是，我配不上她，她那麽好，应该值得更好的人……”

顾屿阳站起来，拍了拍顾屿川的肩膀，劝解道：“爱情里没有配不配得上，值不值得，爱了就是爱了，你们彼此相爱，就应该在一起。如果你真的爱她，你怎麽放心让另一个人来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