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钟意姐姐吗?我是张媞,可以和你见面谈谈吗?”电话那头的女声柔声恳求。
钟意有些意外张媞的来电,对于这个血缘上的妹妹,现在的钟意其实没有那麽多的情绪。
曾经的钟意也许有过羡慕乃至嫉妒,往事如烟,钟意知道张淑慧对待自己的冷漠与张媞没有关系,不过要钟意突然生出姐妹亲情来,也是不大可能的。
听着钟意的沉默,张媞似乎有些着急了,再次乞求道:“钟意姐姐,求你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好吧,六点半,钟情集团楼下的咖啡厅里见。”钟意答应了。
*
六点半,钟意和张媞准时在咖啡厅见面。
一场大病,让张媞看上去有些消瘦,但是气色看起来还算好。
“钟意姐姐,谢谢你。”张媞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这双杏仁眼和钟意是那麽相似。
“你别叫我姐姐,我不习惯。”钟意挪开视线,顿了顿,又问道,“你谢我什麽?”
张媞有些尴尬,但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我知道是因为你和顾总帮忙,我才能这麽快做上手术,恢复得这麽好,不然我今天连在这里和你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
“顾总?”钟意皱了皱眉,不解。
“我妈和我说的,是顾总帮忙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张媞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看见钟意的神色愈发严肃,最後小心地问了句,“你不知道吗?”
钟意收敛了眸中复杂的情绪,淡淡道:“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是什麽?”
张媞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说:“您能不能原谅妈妈?她现在身体不太好,我最近老是能看到她对着您小时候的照片出神,我想她一定很後悔。”
“你是以什麽立场来对我说这些的呢?”钟意皱着眉,语气嘲讽。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来要求您做些什麽,我只是不忍心。”张媞咬了咬唇,泫然欲泣。
“你说她後悔,可是我想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我曾经恨过她,但现在已经不在意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她也是。所以,就这样吧。”钟意转头望向窗外,声音悠远。
“就这样?”张媞不解。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有无数次选择,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不想再怨恨或者责怪她了,但是这也不意味着我就要原谅她。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们各自拥有着自己选择的人生,互不相干。”钟意第一次坦诚地剖析了自己的内心。
张媞感到一阵淡淡的忧伤,但她同时也知道,不应该再多要求什麽。
“姐姐,请允许我再这样叫你一次。我真的谢谢你,也祝福你今後的人生圆满幸福。”张媞情感丰富,最後表达了自己衷心的祝愿。
“一定。”钟意微挑了挑眉,语气中满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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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媞治疗的事情,顾屿川帮过忙。
回家以後,钟意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顾屿川从来没提起过,更没有在她面前拿这件事邀过功。
钟意虽然不太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情,但她知道顾屿川偷偷做这件事情也是为了自己,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钟意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道谢,来自顾屿川的电话却先打过来了。
钟意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之际,电话已经被误触接通。
“喂?”
电话那端却迟迟没有回应,要不是时轻时重的呼吸声,钟意都要怀疑是不是断线了。
“你不说的话,那我先说了。张媞治疗的事情,谢谢你帮忙。”钟意趁机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
“你就想对我说这个吗?”顾屿川声音沙哑,不满地问道。
“不然呢?”钟意简直莫名奇妙,然後很快意识到一件事情,“不对,是你打电话给我的,你有什麽事情要和我说?”
顾屿川沉默了片刻,郑重道:“周斯翰不行。”
“什麽?”钟意没反应过来。
“周斯翰这个人心机太深,不是个好人。”顾屿川开始说周斯翰的坏话,这不是顾屿川平时的作风。
钟意察觉到了异常,皱眉问道:“你喝酒了?”
顾屿川没回答钟意的问题,只是固执地重复着:“周斯翰不好。”
“你醉了。”钟意不想和一个醉鬼争论这些无关的话题。
顾屿川嘶哑的声音带了乞求的意味:“别和他在一起。”和我在一起吧。
钟意的心一缩,理智驱使她掐断了电话。
钟意又给顾屿阳发了消息,让他去看看顾屿川的情况。她不想去思考那麽多,陷在柔软的床垫中,徜徉在漫天星河中,放空自己的大脑,清空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