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维森望着他,像是坠入梦乡一般坠入幻觉与回忆,久久没有言语。
是了……他也逐渐意识到了,哪怕是这样的幻觉,也并非是直接复刻他记忆中的事。
越来越多的幻觉和他的记忆有了出入,他望着德朗希,思维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这四周分明是那个破旧的仓库,维森却忽然又想了起来,他现在是在安全屋的隔离室里,并不是在仓库里。
所以他想说什么都可以,所以面前的德朗希是假的,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美好幻想。
在他想起真实的记忆什么样,识破幻觉后,仓库的幻觉才终于消散,只剩下面前的德朗希。
他确实动摇过……
在直面失控的德朗希,发觉实在难以改变现状时,他干脆放弃了挣扎,放任自己与德朗希度过了酣畅淋漓的夜晚。
或许人失控的时候,反而能体现出内心深处的潜意识呢?或许德朗希也愿意接受他呢?
或许……他们真的可以不仅仅是挚友,是搭档,哪怕在基金会外,哪怕不是为了任务,也能将更多的东西托付给彼此呢?
维森在疲惫中忐忑了许久,小心地收拾好了凌乱的衣服和仓库,终于等到德朗希悠悠转醒。
他小心地问道,“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德朗希像是头很痛,起身坐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才依稀想起了什么,
“我好像……”
德朗希是真的断片了。
事实证明,他不记得具体的细节,但隐约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和什么人折腾了一晚上,并且根本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紧接着,他便眉头紧蹙,“太糟糕了……我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维森那时还有点紧张,忽然就不敢自爆了,“为什么糟糕?”
“这还用说?当然是莫名其妙和不知道什么人有了关系……我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也不打算和谁谈恋爱或者结婚,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完全不负责的话也不行,”
德朗希烦躁不已,揉着眉心,一声声地叹气,“太糟了……现在查监控查线索,找到那位可怜又倒霉的女士,然后请求她及时做好避孕来得及吗?不……说不定对方已经逃走报警了。”
维森沉默了几秒,幽幽地又提醒道,“或许不是一个女人呢?”
“你看见了?!”
德朗希顿时面红耳赤,比刚才还要震惊焦急,“居然不是女的?怎么可能……我已经傻到不分男女了吗?这……我居然……”
一时间,他的表情不断变幻,堪称五彩缤纷,显然是后悔极了,“天呐……太可怕了,维森,虽然这么说有点过分,但下次你能不能拦住我?哪怕是给我来一枪,把我绑在水泥柱子上都行……”
“你不好奇你口中的倒霉蛋是谁吗?”
德朗希第一次在直面真相时犹豫了,“这个……”
于是维森看明白了,他的搭档还不是很想知道。
“没事,不用瞒着我也没关系。我早晚会知道的,到时候我会尽我所能给出最完善的补偿。”
德朗希忽然抬头,发现他的搭档不太高兴,忽然有些局促不安,连忙找补道,“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也从来对男人没有过想法,对陌生的女人也是,你知道的,维森,我们每天面对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有别的心思,能顺利完成所有任务我就很满足了……”
是啊。
维森回忆着回忆着,忽然就笑了出来。
他的搭档,那个叫许多人都不敢接近的凶神,他的德朗希,一直以来都只是个除了任务和理想其它都漠不关心的工作狂。
别说什么这方面的需求了,就是恋爱,多余的社交,业余的爱好,都像是与德朗希绝缘,休息时间拉上自己喝上两杯,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放松。
他丝毫不意外,也不敢期望更多东西,所以也没什么好失望难过的。
这样反而很好。
他笑着,将额头贴在德朗希的肩膀,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靠了过去。
“这样就好了,德朗希……真的很好。”
他由衷地期望着,德朗希能永远都是这样的工作狂,永远的不近人情。
他安于现状,也为此感到满足,哪怕是偶尔差点露馅也可以挽回。
这样的话,他们就能成为一辈子陪伴彼此的、最亲密无间的挚友,他就能永远停留在德朗希的身旁。
终有一天,哪怕是寻常的友谊,也会变成更加亲密、能够依靠彼此共同生活的家人吧。
……如果他的异能从来没有多余的副作用,如果德朗希再迟钝一点,如果他能顺利地瞒一辈子,就更好了。
维森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中,没有察觉到德朗希的神情已经变了又变,视线变得炙热而强硬,已经沉默了很久。
直到他不经意地瞥去一眼,再次瞧见一抹刺眼的红色,瞳孔猛地紧缩。
德朗希已经确认了,自己确实曾经强迫……或者说,至少是主动、态度强硬地和维森发生过关系。
哪怕他毫无记忆,直觉也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他尚未理清思绪,就瞧见了维森紧张的反应。
他顺着搭档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自己刚刚处理包扎好的伤口又崩裂了,鲜血染透了绷带,晕开了一片红。
这样的伤势,在他们经历过的任务中来说并不算严重,只是出血而已,德朗希没有怎么放在眼里,不太在意的思考要不要自己重新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