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人跟着他跑了一路。就连进了公共厕所,也是站门边儿没走。黄杨自知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赢,只得又灰溜溜回到车上。
逃跑计划,失败。
19
车又开了段,眼见快要到地儿了。赵加突然问他“你真的没见过内存卡?”
黄杨想都没想“没。”
赵加“里面是不是有个视频?”
黄杨心一紧,赶紧否认“这我哪知道。”
“你真的不认识王成?”
“谁?”黄杨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名儿。又一想,才想起来杨负也提过这人,还说他跟这人是老乡。他猛地一愣“这人不会就是那偷包贼吧?”
赵加只看他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黄杨明白那估计就是了。赶紧凑上去,在人耳朵边儿偷偷问“那偷包贼……不会给你们打死了吧?”
赵加又没说话。
黄杨不死心,又问“那偷包贼,有没有说我包在哪儿?我找他就为了我那包。”
赵加往窗户边儿挪挪“你包里有什麽?”
黄杨赶紧说“就为了钱。我存的七千块钱。”他可不敢说自己也为了张内存卡。即便不是那视频卡,但这三字儿一说出来,他小命就得不保。
外边儿黑起来,车开了灯。一会儿赵加又问“王浩到底去哪儿了?”
黄杨莫名其妙“你不是知道人没偷电缆吗?还真找他啊?再说,我哪知道他去哪儿了。上回他三更半夜打电话,要我拿钱保他我没干,第二天就回来跟我打一架,跑了。”
“之後呢?”
“这我哪知道。躲债去了吧。”黄杨说完,又问“这事儿真跟他有关系啊?”
隔了好久,那赵加才说“如果你真的拿了那张内存卡。我希望你交给我。”
黄杨干笑两声“我也想啊。哈哈。估计那卡值不少钱吧。要是真有,我早给你们了。我还想早点回菜场口呢。”那卡是什麽?是能让人挨枪子儿的东西,蹲班房都能蹲半辈子,谁说有谁脑残。
赵加只瞟他一眼,没再问什麽。
此後黄杨越发折腾,什麽感冒了发烧了要去诊所啊丶想去外头溜达啊丶想见杨总了啊,啥理由都用上了,但逃跑计划一次也没成。倒是那杨负逐渐不常拿他拷问了,而且很忙,像是在找什麽人。
那天黄杨吃完饭,正擦嘴呢,眼一瞟,才发现那送饭的忘了关紧门儿。今天吃的是面条,许是怕汤洒了,也没从那小窗儿送。
黄杨这一下心就跳到嗓子眼儿。
这他妈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啊。
他悄没声溜到那门边儿,给门扒拉开个稍大点的缝儿,往外一瞧,外边儿没站人。
平时他被放出去,那外头走廊上还是会站俩人的。沿走道出去,还得过个厅,一般也得好些人坐那无所事事。要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今天倒好,走廊上没人。也不知道是干啥去了。
也是,到饭点了,肯定都得去吃饭不是。不管了,先出去。
黄杨从那门缝里挤出来,躲进旁边儿一回廊。又冒出来瞧瞧,确实是没人。
这下胆子大了点,直接疯狗样冲过那走廊,到尽头一拐角处,才看到两排人搁那大厅边儿上背着他听训话呢。
黄杨寻思着怎麽过去,就看到打头那人挥挥手,那群人就说着话跟着往外头去了。
这不是天助我也。
等最後一人的屁股一消失,他拔腿就跑。到了门口,才看到那群人嚷嚷闹闹地上了几辆车,门口俩守卫正忙着看那车呢,都没人瞧他。
黄杨脚底抹油从门口跑了。
这里偏。是片林子。黄杨此前好几回打这里出去又回来,地形儿倒是摸得有点熟了。进了林里就发疯似的往相反方向跑,直跑了快二十分钟,才到那山脚下,坐那大马路上直喘气儿。
就真跟那越狱似的。刺激。
一会儿有车陆陆续续开过来,黄杨一连拦了三辆,才有辆停下愿意载他的。
拉他的是一农民,开一破皮卡,车斗里放大包小包的。看着挺沉。“师傅,您这後边儿拉的啥啊?”黄杨坐副驾驶上,扭头给那师傅递话儿。
那老头看着有个五十好几,脖上挂条毛巾,正抽烟“苞米。拉城里去卖呢。”
“哦哦。现玉米多少钱一斤啊?”
老头伸出俩手指岔开。“八毛啊?”黄杨往後瞧瞧,“那这一车也就不到一千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