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摇头,又不知道触到姓杨的哪根神经了,杨负揪起他“还舍不得呢?还替人守着呢?”
黄杨莫名其妙“杨总,我真没给他看过那东西。”又补充,“那天放完卡,我下午就给你们抓……找着了,後来也没时间过来瞧。他当然也不可能看到过。他自始至终对这事儿都不是很清楚。杨总,我是觉着,那东西是不是谁给拿走了,所以……”
意思还是那打牌的有嫌疑。
但这话儿没起着作用。杨负瞧着很不高兴,一会儿给他揪回车里,拍拍前边儿司机,说“去凤凰山。”
那司机得令,车开得猎猎作响。不到一小时,就给飘到那山下。下了车,门前松柏青翠。他们穿过一条长道儿,直往里边儿走。
黄杨一眼就瞧见那门口几个大字凤凰山陵园。
背後黑漆漆的山静悄悄的。
这时候,带他来坟地,还是一偏远的山边儿坟地,即便这坟地规格也算很高了,但黄杨的心还是跳到了嗓子眼儿。
死得再贵,那还不是死。
绕过一排排石碑,那杨负挥挥手让俩打手靠後,让黄杨跟他再往前走。
黄杨头皮发麻,木木地跟上。路上紧盯着那杨负的裤兜,里边似乎有一什麽沉甸甸的玩意儿,坠下一大块儿。刚刚竟没发现。他心里嘀咕,这怕是一枪,一会儿就要给他毙了。
阿弥陀佛。
那姓杨的一路走得飞快,半晌大踏步到一碑前儿,从兜里利落掏出那东西。
一道光打下来。原来竟是一手电。他说“你,好好瞧瞧。”
黄杨哆嗦地咽下一口水。扭头一瞧,那碑上竟是一照片儿。
照片儿上人正抿着嘴笑。颊边儿一大酒窝。穿着件白衬衫儿,看着挺文静。
上边儿几个大字黄洋之墓。旁边还并列空着一行,明显是为另一人留下的,但是人名儿却没写上去。
黄杨在下一秒,就明白了那空处是谁留下的。
半晌幽幽道“杨总,我丶我刚刚不是那意思。”
“我是真没给他看过那卡。没别的意思。”
杨负不为所动,指指那照片儿“看见没?长得像不像?”意思是他跟这人儿长得像不像。
黄杨一时半会儿完全不知道该怎麽答。
正愣着,背後就有什麽人在吵嚷。一会儿一打手跑过来,“杨总,杨总,那……那谁来了!”
被人吵着了,杨负正烦,一擡头,那脸却又突然笑起来“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怎麽,邱老师,这大晚上的,又来看你的知心爱人呀。”
48
黄杨没想到,再见到邱无患,是在这种场合儿下。
自上回跟赵加系着绳子从人家里翻阳台逃了,到现在,也得快有个两个半月了。
期间他想过,对跟邱无患这段儿咋看。想来想去,还能咋看,当然是不看。
他自知是配不上人的,但无论如何,那也是真心实意的。中间儿还怕人给这姓杨的诓了,给他老担心过一阵儿,啥也没敢说。但邱无患做那事儿吧,实在有点埋汰人。虽说是对他好吧,和和气气又给吃给喝的,也没说过啥重话儿,算是没揍过他,但人没当自个儿是一回事儿。
打一开始,人就透着自个儿瞧别人呢。
黄杨不喜欢那种感觉。憋屈。
所以他也给自个儿做过工作,就当这事儿从没发生过,就行了。
这突然又碰上邱无患,黄杨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该用啥面目对人家。
跟着人声儿望去,邱无患穿一身儿白,只身前来。顶着人杨负的手电光,脸上表情罕见的冷冷的,一步步走过来。
他走到那碑前,看了下碑上的人,又擡头,瞧黄杨的脸儿“你去哪儿了。”
黄杨愣原地,半晌都没说出来话儿。
见他没说话,那杨负显得可得劲儿了,给黄杨挡挡,“在我那,怎麽,就给人定死了,不能给我打下手?人也不欠你保护费吧?”
邱无患没理他。又问“还好吗?”
黄杨有点烦。又有点于心不忍。刚要张口,那杨负先说
“啧。还挺深情呐。”手一指,就是那碑上的照片儿,“二零零三年。也不过四年嘛,就给人忘光了?还找一人儿,跟人又是重名儿又是长得像的,也不告诉人家,这不大道义吧,邱老师?”
邱无患没说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