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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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杨跑了。
连带着那“内存卡”,从那公共厕所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负在那儿门口等了十来分钟,一直没见人出来,就明白又给黄杨耍了。
他给赵加打电话,但显示已关机。没法,下车忍着难受进去打灯一看,里边儿别说人了,连人肉渣都没有。
他妈的,黄杨跑了。
他还把杨负的头牌儿打手丶一大学生丶他亲弟给弄走了。
杨负从那厕所出来的时候,脸色极度难看。不知道是给熏的,还是给气的。他恨不得明天就把这菜场口,全部丶一次性丶一夜之间全给拆完。顺带给那黄杨里里外外也全给拆喽。
这种破烂儿地儿,就不该存在于北京。不该存在于他想要盖房子的地盘上。
也不该存在像黄杨那种手一拈就死透,但又会弹一下儿的小滑头。
窗外景色飞速向後。是快天亮了。
黄杨睡一觉醒来,赵加还坐旁边儿。冷沉沉的,正跟人打电话。嗯嗯了几声儿,就给挂了。
见他醒了,说“黄雨纯目前安全。”
黄杨愣了半晌儿,才後知後觉,连说了好多声儿“谢谢”。
逃上这车前,他就跟人说了他妹车票上写的车厢座次啥的,之後才浑身松下劲儿来。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儿实在太多了,他太累了。最後就睡着了。
他俩现正坐一长途大巴车上。已经出了城。上来之前,好像是问过人师傅是去哪儿的,但现下,黄杨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儿。
天逐渐亮起来,直到窗外的树和山刷过秃枝儿。黄杨刚想问,那赵加先说“下一站後,我们就下车,先歇一歇。”
他当然只跟着点头。
很快车开到一集镇。像是一县城边角儿,黄杨跟着人赵加下来,站那一群待售的鸡鸭鹅牛羊中发愣。他们发愣,它们也发愣。都不知道要往何处去。
临近过年,到处都是买年货的。来来往往,热闹非凡。黄杨看了半晌儿,又问“我们去哪儿?”
赵加“先暂时住下来。”
两人在这县城转了半小时,才找着一旅馆,上标一牌儿“夜上海”。
黄杨跟人进去,门头一小孩儿,见他俩进来,扯嗓子朝里叫“妈,有人来开房啦!”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黄杨一瞧,这里间儿还有一屋,屋里几桌麻将,正碰得哗哗响。门边儿坐一大姐,隔那塑料帘儿回头“稍等稍等,马上来!”又放出一子儿“碰。”
半晌,那姐儿过来,往柜前一坐,嘴里还嗑着瓜子儿,“住啥?标间儿?”又瞧他俩一眼,都细皮嫩肉的。
这大过年的不住家,反住外边儿?不正常。“还一大床房?钟点房?”
这姐倒是知道得多。黄杨面上一热。但也没觉得有啥。一瞧人赵加,紧绷着身儿站得板正儿。
像一扫黄打黑的警察。
哦对,他就警察。
赵加面无表情地说“标间。”。
二人拿了那大姐给的一手写纸条儿,还有一钥匙,往楼梯上走。黄杨屁颠屁颠跟人後边儿,往上一瞧,那赵加耳後根儿又红了。
还得是大学生脸皮儿薄。
开了锁,进了屋,就一张床。黄杨刚想骂人黑店,往里伸头一瞧,还真有另一床,在里边儿一间儿,一木架子的。
甭管啥床,终于能歇下了。他倒头就躺下去“啊!”
这一感叹还没发完,背後一陷,直接掉下去,一屁股漏地上。
他张牙舞爪狼狈爬出来,掀开那被子一瞧,好家夥,床中间儿给他坐出一洞。
也不知道是早就有的,还是刚刚给坐出来的。那木板儿断得齐整。
赵加“……”
黄杨挠头“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