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2章“不可以哦,再看要长针……
姜令檀果然吓得纤瘦肩膀一抖,也没来得及深想,本能躲到太子身後。
谢珩像是被她小举动取悦到,看着她因情绪起伏泛红的眼眶,有些坏心思抿唇笑了下,用呓语般的声调缓缓道:“果然是个小傻子。”
“逗你罢了。”
姜令檀眼尾刚泛出的些许泪花,霎时收了回去,她以为太子殿下是要拿她去“祭天”,结果他轻描淡写告诉她,是在逗她?
心里腹诽,柔弱背脊却可怜兮兮颤了颤,清凌凌好似会说话的大眼睛,暗暗中骂得可凶了,她觉得自己背对着太子殿下,他总不会发现。
却不知,太子垂眸居高临下,把她脸上细微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瞧着怯弱胆小,实际上敏感得很,若是把她那惊惶又可怜的小模样剥开,也不知内里藏着怎样一只张牙咧嘴的小东西,她总以为自己在他面前掩饰得很好。
“走吧。”谢珩唇角隐着一丝来不及收回的笑意,伸手隔着衣袖,握紧她纤细的玉腕,两人悄无声息从侧边一扇隐得极深的暗门走出去。
花娘就候在外面,见两人出来,当扭着腰肢上前。
她也不问别的,就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手里的团扇都快被她摇出花来。
“说吧。”
刚才那些消息,谢珩是满意的,他牵着姜令檀往前走,连头都没回,一眼就瞧出花娘欲言又止的心思。
花娘摇着团扇的手腕一顿,试探性问:“之前求先生您帮寻的那个孩子。”
“可有消息。”
“寻到了。”
“你想见他?”谢珩唇角勾了勾,姿态优雅侧身回眸。
他瞳色很深,把花娘来不及掩饰的惶恐软弱,尽收眼底。
“我……”花娘张了张嘴,握着团扇的指尖因为用力过度泛白,她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命门一样,双颊没了血色,眼中神采也渐渐淡去,像是触及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算了。”
“不如不见,今日是花娘唐突,请先生赎罪。”
“下不为例。”
谢珩侧脸十分清俊,声音很平淡,沉黑的视线一闪,慢慢收回。
那股落在身上,宛若有实质的威压霎时一空,不过瞬息而已,花娘整个背脊已经被冷汗打湿,前方那道清冷孤傲打扮素净的身影,令她望而生畏。
就连心底那点隐秘的好奇,花娘都得藏得严严实实,不可探查,查之必死。
退思园很大,一路走来形形色色打扮的小娘子多不胜数,但总给人一种此处只是吟诗作对清雅之地。
姜令檀落後谢珩一步,穿过层层叠叠花木,绕过各色水榭,到了一栋宛若能登高摘星的小楼前。
她仰头看去,金丝楠木的牌匾上,龙飞凤舞书写“暖楼”二字。
花娘此刻已经恢复了那副美艳慵懒的模样,轻飘飘摇着小扇,笑颜如花道:“今儿千金宴,能入得了退思园内苑身份的客人,基本来了。”
“楼里重新翻修,奴家费尽心思整了新奇玩意,正巧带您过去瞧一瞧。”
她说着,擡手撩起层层叠叠的纱帐,露出暖楼内别有洞天的景象。
姜令檀一点没有准备,差点就被里面至极奢华装饰,晃了眼。
“暖楼”其实是一座极大的圆形八角戏楼,但不同的是暖楼设计巧夺天工,内部自上而下掏空,用粗壮的金丝楠木做梁做柱,整栋楼是一个八卦阵的形状,内部有八个面,每一面都设有栏杆,精雕细琢令人叹为观止。
目之所及玉碗丶金杯丶象牙筷,就连垂下的丝幔都用金线银线穿着五彩的玉石玛瑙珍珠,没有一处不是极致奢华的。
这样的地方。。。。。。
姜令檀只是匆匆打量一眼,心底莫名便生出了一丝胆怯。
她回首,想要找伯仁和程京墨的时候,却发现一直跟在她身後的侍卫,不知道什麽时候全都不见了。
擡眸往前看,除了太子殿下隔着衣袖握紧她雪白皓腕的那只大掌,他走在前边的身影也被浮云一样的轻纱挡着,若隐若现。
一路上由花娘引着,往上走了一层木质楼梯,再走到暖楼最正南面的雅间。
雅间精巧,倚着栏杆的那一面是正向戏台,垂着缥缈轻纱,若不刻意探出身子往外打量,那就是只听人声,不见人影。
栏杆很高,姜令檀往下看,她惊奇发现“暖楼”竟是下陷的。
她方才明明是从一楼进去,上了二楼,可现在却是三楼位置,纸醉金迷丶酒肉池林,不知有多少活色生香。
“有趣吗?”
谢珩擡手,冷白指腹像是要从她微颤的眼睫上擦过,在半空中一顿,不疾不徐移开,掌心拨开垂在她身旁的薄纱。
这地方,恐怕比她书里见的那些青楼酒肆还要过分许多,她是女子,本应不该来这种地方才对。
自小养成的教养和规矩,让姜令檀想要摇头否认,但心底又不得不承认,这里有太多她没见过的东西,是有趣的。
谢珩得不到她的回答,也不恼,对待能取悦到他的物儿,他要比旁的多些耐心。
姜令檀被他看久了,不得不迎上他的目光。
清俊眉眼,眉心一颗极妖异的小红痣,明明她知道那红痣是假的东西,可依旧觉得凛然,以假乱真,就像是他皮肉里生长出来。
仙人美貌,沾染血色,唯独藏了无边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