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握住吴妈妈的手臂,勉强坐起身来,张嘴喘了一口气,才脸色苍白的开口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吕嬷嬷先开口,她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含着哭腔道:“老奴不知为何好端端的,二公子为何过来打我?
还说什么老奴给崔姨娘下毒,这种事老奴绝对没有做过,二公子不知是被哪个心怀不轨的挑唆误会了老奴……”
说着,瞥眸看着跪在旁边的身高膀圆的钱嬷嬷,意有所指道。
钱嬷嬷一听立即不乐意了,指着吕嬷嬷反嘴就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老帮菜嘴巴还真是硬,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放肆!”吴妈妈冷声喝道。
“净心堂内,老夫人面前岂能说这些污言秽语?”
钱嬷嬷立即滑跪,“是老奴口无遮拦,还请老祖宗宽宥。”
陆老夫人眼下无心计较这些,只想知道前因后果,对钱嬷嬷道:“你继续说。”
“是,老夫人。”
钱嬷嬷老实了些,交代道:“老奴本在月霜阁内照顾二公子长大的,有幸得了二公子的信任。后来崔姨娘怀了身孕,二公子不放心其他人,就将人托付给老奴照顾。
老奴没有子女,将二公子从小伺候到大,看他和自己的儿子没有区别,自然尽心尽力照顾崔姨娘,让她将来为二公子添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
可谁知崔姨娘的身子屡次出问题,总是腹痛,找来许多大夫都瞧不出毛病到底在呢。老奴看二公子焦虑心急,心里也跟着急得不行。
只能更为细致地照顾崔姨娘,但也暗中派人留意着崔姨娘的饮食穿衣一应事务是否有异,是不是有旁人暗中动了手脚。”
钱嬷嬷瞥了吕嬷嬷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才道,“谁知这一盯居然真的揪出了个大老鼠,吕嬷嬷她偷偷给崔姨娘的饭食里加东西!”
“钱嬷嬷你少血口喷人!”吕嬷嬷气势分毫不虚地反驳道。
“月霜阁的下人都知道,你与我常年不和,我从前在二女乃奶身边当差伺候,你不知道有多眼红,有多嫉妒。
现如今我没了庇护,你为了甩脱照顾崔姨娘不周的过错,就想一个劲儿地栽赃到我头上,除了我这个眼中钉。
可老夫人明察秋毫,二公子亦是读书识礼,明白是非的人,岂会被你一人的言语所蒙蔽?!”
吕嬷嬷又跪下连叩了三个响头,“还请老夫人审明真相,还老奴一个清白。”
陆老夫人听了吕嬷嬷这么一番话,又见她分毫没有心虚模样,而钱嬷嬷又是府内老人,也不会轻易污蔑。
她微微沉眸思索了番,望向钱嬷嬷。
“你说说你怎么发现的?又找到了什么证据?”
钱嬷嬷直起身来,从头开始交代,“老奴在崔姨娘的一应饮食穿衣上留了心,一一排查,崔姨娘进肚的东西老奴也会先亲自尝尝,这么细查了番还是没有分毫异样。”
“后来老奴便查到了崔姨娘每日都要服用的汤药上,先前也是没任何不对劲,但许是老天有眼,那日老奴在查崔姨娘所用的碗碟时,一时失手将一药碗给打碎了。
那时负责煎药的女使格外慌张,老奴见她神色异样这才留了心。
后来那女使后来又新补了个药碗,继续盛着汤药,可后厨还有许多相同的药碗备着,为何还要从外面再买一个,老奴觉得不对劲。
后来老奴便暗地里换了那药碗带去外头让大夫瞧,结果验出药碗碗壁表面涂了层毒。那女使名唤晚清,正是吕嬷嬷的外甥女。
老奴派人盯了晚清几日,晚清夜里每隔着两三日便会偷偷和吕嬷嬷碰头,鬼鬼祟祟,一看就是在蓄谋着什么。”
一大段话交代完前因后果,钱嬷嬷义正言辞道:“老夫人,老奴说的句句属实,还望老夫人明察。”
“晚清……”
陆老夫人转眸看向跪在堂下,夹在两个嬷嬷中间的女使,沉声问道:“钱嬷嬷所说的,你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