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麻烦。
洛珩微微颦眉,要只是个普通的丫鬟那还好说,若是靖安侯的血脉,那就不能随便处置了。
但这个女人居然能说出朝元仙仗图,那他就决不能轻易放过她。
思索再三,他淡然开口:“那这样吧,我带这个女人去问几句话,问完了就交还给你们,如何?”
“这…”
几个嬷嬷面面相觑,厉嬷嬷咬牙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妥协了:“行,那她就交给殿下了,还请殿下到时把她送回正院。”
反正也只是去问几句话,她就不信这贱蹄子还能叫尊贵无比的五皇子纳了她?
横竖都是逃不脱她们的手掌心的。
到时候她势必要狠狠扒了这小娼妇的皮!
两个嬷嬷恶狠狠瞪了宋筠儿一眼,随手一甩,她便如破布般被扔了出去。
“嗯…”这一下摔得不轻,宋筠儿闷哼一声,长满冻疮的手紧紧抱住双臂,眼泪也如断线珠子般拼命往下掉。
【小筠儿!你没事吧!】
啾啾在宋筠儿身前焦急的扑棱着翅膀,嘴里一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宋筠儿虚弱的朝它笑着摇了摇头。
洛珩轻轻转动着指间的螭龙扳指,微眯眸子瞧着这一幕。
而厉嬷嬷则是在行完礼后对着宋筠儿狠狠啐了一口,“你这蹄子最好是给我老实些,等到五殿下问完话,你自己就乖乖的滚回去,否则有你好受的。”
宋筠儿垂着头,蒲扇般的睫毛在她的眼睑下投出长长的阴影,看似十分乖顺。
开什么玩笑?
她绝不可能乖乖回去。
这是她活命的唯一机会,她必须牢牢抓住。
就算最后死在这五皇子手里,她也无怨无悔!
厉嬷嬷一行人走后,气氛微微凝滞。
漫天的冰雪依旧如柳絮般洋洋洒洒,红亭的长檐遮住了飞扬的雪花,只零星飘了几片到洛珩玄色大氅的衣角上,但只一刹那就融化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而就在仅隔他几步的青石台阶下,一身单薄破布衣裳的宋筠儿颤巍巍的跪在漫天冰雪间,白色的雪就如瀑般落下,将她笼罩其间。
不过几句话的光景,她的黑发就已经全被白雪浸染,而肩上也已摞起了几指厚的雪层。
那道长檐如同天然的屏障,将他二人隔绝开,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云泥之别。
“说。”
男子的声音清越冷冽,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宋筠儿低着头,冷静的说出了早已想好的措辞:
“奴婢前几日在北苑洒扫的时候看到杂役房的嬷嬷带进来一批新人,当下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十几日前主母才让进了十多个杂役,为何又突然召来一批新人。”
“奴婢当时仔细看了,其中有几个杂役并不健全,坡脚的坡脚,瘸眼的瘸眼,根本不像能干重活的主儿,于是便多留了个心眼。结果当夜,奴婢去杂役房闲逛时,竟然发现那瘸眼偷偷抱着东西往南边的桃树林去,奴婢赶紧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将那东西埋了起来,又鬼鬼祟祟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