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周府镇压匪患时,江砚祈着人将山上的庄子重新修整了一次,一番翻新,装饰后,如今瞧着果然是更衬心意了,尤其是这浴池。
江砚祈伸手碰了碰池中水,舒服地叹了口气,转头道:“说了请你来泡澡,我就不会食言,怎么样?瞧着还挺不错的吧?这可是我的庄子,以后都不对外人开放,只有咱们俩能进。”
“是很不错。”萧慎玉对这周边的装饰没什么兴趣,对他来讲,只要江砚祈在,就算是野间湖泊也是好的,只不过江砚祈娇气又讲究,而他也舍不得让江砚祈泡在脏水里,被蚊子叮,被虫子咬,那他哪还有什么心思。
“我可好久没有舒坦过了,今儿可得泡个够。”江砚祈拍了拍水,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开始解衣。
萧慎玉站在后方,见那青色长衫轻然落地,在池边堆砌成一朵青涩的花,又被玄色的带子压得塌下。此时江砚祈身上只剩下一件中衣,漂亮的身体若隐若现,在白色的热雾中朝他眨眼。
“快过来。”江砚祈下水后转头看他,就那么趴在池壁上,抬着眼邀请,“过来跟我一起泡。”
萧慎玉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嗯”字,又逼它滚出去,磨出一连串的哑然。他走到池边,此时江砚祈伸出手来——
衣摆被扯住了。萧慎玉低头,看见半边如雪一般白皙的山景,雨水滴落,划过山头,以抚摸的力度。
江砚祈够不到,索性站起身来,他按住萧慎玉腰间的带子,一摁,一拉,同样的青色飘然落地,罩了他一脸。他被蒙在衣衫里,萧慎玉却轻轻笑出了声。
“你啊。”萧慎玉俯身摁住他乱动的脑袋,趁着替他理开衣裳的时机伸手把住了他的后腰,头上的衣衫被扯开,江砚祈被后腰上的力道往前一推,直直地撞进了萧慎玉怀里。
额头与下巴相撞,发出一声闷响。江砚祈忍不住笑出声来,配合着萧慎玉的野心,抬起下巴去承受他的亲吻。
温泉池中的热水蒸得人头脑发蒙,江砚祈偷偷睁眼,窥视着萧慎玉难得一见的红脸。那被热气蒸出来的红晕,衬得萧慎玉本就艳丽却很冰冷的五官多了几分生气,艳丽与冰冷得到融合渗透,热与欲交织,叫人防不胜防,弥足深陷。
他们在热气中接吻,萧慎玉倏地睁眼,看见江砚祈飞快闭上双眼后还微微颤抖的睫毛,他眼中掠过笑意,微微后退些,审问道:“又偷看我?”
偷看被逮的人不甚服气,辩驳道:“偷看就偷看,加个‘又’字是什么意思嘛?”
“也不知是谁三番两次在我睡着后偷看我,远远偷看还不够,还得趴在我怀里,凑近了看?”萧慎玉笑着挠他的脸,“你说我这是什么意思?”
“你早就发现了?那你还装得一副死猪样。”江砚祈被拆穿了痴迷行径,顿时恼羞成怒,也不和这罪魁祸首亲昵了,退后抬脚,猛地朝萧慎玉的脑袋踢去。
萧慎玉在“哗”声中躲开这一击,抬手求饶道:“我可没骗你说我已经睡着了,是你自己又闻又嗅的,判定错了还赖我,这可不公平。”
一击不成又是一击,江砚祈怒道:“如果不是你存心欺骗,我能判定错吗?萧怀川你给我站住!”
萧慎玉躲避的动作停了下来,“好,我站住。”
江砚祈没想到萧慎玉今儿这么听话,此时愤怒的右腿已经逼近,眼看着就要踢中萧慎玉那张漂亮的脸蛋,偏偏这厮还不躲不避,江砚祈骂了一声,随即猛地收力。一前一后两股力道全部报复在江砚祈身上——
“啪!”
萧慎玉站在池边,看着江砚祈在水里打卷,扑腾成小鸭子。他笑了一声,伸出手去,“小鸭子,过来这儿。”
江砚祈扑出来,摇头晃着水,哼道:“我才不去,你才是鸭子!”
“我要是做鸭子,那也只能让你买,让你炖着吃。”萧慎玉下了水,走过去将他抱起来,温柔地替他擦头发。
江砚祈没再闹腾,赖在他怀里说:“我才不让你去当鸭子,要当也是当天鹅,我把你圈在院里,每天都供着你,然后你就负责给我跳舞。”
“倒是想得挺美。”萧慎玉捏起他的下巴,“这段时间太忙了,又要入夏,近来天气越来越热,日头那么大,军营你也少去。”
自回京后,江裕便默默隐退了,虽然皇上并没有下明令,但是煊云军如今已经尽归江砚祈统领。江砚祈每日都要往城外驻军营跑,练兵本就不是闲散事,又顶着个太阳,萧慎玉心里自然舍不得。
江砚祈却不放在心上,一边拍水一边道:“这算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娇弱的人,何况我在府里待着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去军营待着,凑个热闹。”
“你还不娇弱?”萧慎玉挑眉,俯身道,“力道稍微大一些,你就哼哼唧唧个没完,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你还不娇弱啊?”
“什么叫稍微大一些?”江砚祈撇嘴,心想萧慎玉口中那“稍微大一些”的力道只需要反复个一百次,就可以将他撞碎了!再说了,江砚祈哼唧,“我撒娇怎么了?我向你撒娇是你的福分,有本事等我把这福分给别人的时候,你别吃醋啊。”
“让我有本事别吃醋,你得先有本事敢这么做才成。”萧慎玉死顺势咬住他的下巴,不轻不重地使力,闷声道,“看我不咬死你。”
江砚祈伸手推他,力道很轻,做戏似的,又被萧慎玉捏住了手腕,那地方还留着红痕,是昨夜快乐的证据。萧慎玉被蛰了一下,俯身吻住那道红痕,脑子里闪过这只白皙劲瘦的手腕被红绸束缚时的模样。
回忆活色生香,萧慎玉在池中热了眼睛。
江砚祈抱住他,道:“怀川,怀川。”
“我在。”江砚祈很喜欢这么叫他,唤他,好像是小孩儿唤爹娘,像是一种求证,求证他是不是还在自己身边。萧慎玉也总喜欢这么回答他,只需要两个字,用温柔又沉重的语气就可以给江砚祈无比安的感觉。
江砚祈眨了眨眼,“夫君。”
萧慎玉眯眼,“再叫。”
“……夫君。”江砚祈转身抱住他,声若蚊蝇,专门叮人血,“哥哥。”
萧慎玉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咬住他。温热的水在两人唇间被堵住,被咬碎,化为气,又被江砚祈纳入呼吸中。
一池春水千里。
江砚祈蹭了蹭萧慎玉的脸,低声道:“夫君。”
“……我在。”萧慎玉俯身看他,“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