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禁卫涌进长廊,叶妜深站在角落里,很快他和宫循雾之间就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想或许应该让宫循雾盯住厨房里那两个人,但是宫循雾连为他说句话都不肯,再贴上去求助未免有些难堪。
更何况禁卫面容冷峻,不会容许他这个“罪犯”靠近宫循雾。
叶妜深觉得如果不是条件受限,这些人一定会用枷锁把自己的脑袋和手腕都拷起来。
叶妜深转过头不再看宫循雾的方向,伸出两只手被禁卫用绑紧,叶妜深倒吸一口冷气,感觉手腕都要被勒断了。
禁卫在前面牵引着绳索,叶妜深走在后面,小厅里的皇子们都站在廊下看。
宫盛胤神情看不出有什么起伏,但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冷冷的瞥了一眼太子,然后继续注视着叶妜深,知道叶妜深被押解上轿。
宫栩胤也注视着叶妜深一言不发,太子刚从厅里走出来,他抱着自己的爱犬,看向叶妜深的目光充满怨恨。
叶妜深自始至终没有朝他们看过去,只是余光确认了三皇子并不在。
他直接被押进宫,但并没有出面审他,也没有让他进大牢,而是在宫中不知哪出的一个小院子。
院子有正房和东西厢房,大倒是不算太大,但对于叶妜深一个人来住还是很宽敞。
他进去后就有人锁了大门,有管事这做派的内官来通知他,不可以出大门,但可以在院子内自由活动。
但这显然是好听的说法,叶妜深自进门后就有内官盯着他,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至少两个内官紧紧跟在身后,但他们不会回到叶妜深的任何问题,甚至不当着他的面开口说除了警告他之外的话。
他吃饭的时候,会有内官送到他面前,并且叮嘱他,除了他们送来的食物,不要吃任何“机缘巧合”下得到的食物,更不能服-毒自尽,以免累及叶家满门。
睡觉时内官也不会出去,而是或坐或站在旁边,几个人轮班到,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叶妜深想要背对他们躲开他们阴森森的眼睛,一翻过身去,立刻就有人绕到另一边继续盯着他。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去盥房洗澡或是如厕,都有人面对面盯着他。
叶妜深在失去全部隐私的压抑环境中几度崩溃,他放弃了每日洗澡,逐渐感觉食不下咽,夜里会不断惊醒,最后整夜整夜失眠。
他熬过了两个夜晚,在早膳的时候见到了乔庄成内官的宫栩胤。
宫栩胤很慌乱,与宫栩胤一起的内官后退三步,给宫栩胤留下说话的空间。
“别怕。”宫栩胤轻声说:“他是我的人,我实在担心你,便冒险来见你,蛰容,你怎么样?”
叶妜深的头发还是乱蓬蓬的,因为他今早手臂和脖颈莫名酸痛,他没有力气束好头发。
他勉强点了点头,然后在桌子下面用手指掐大腿,勉强唤醒几分精神,听宫栩胤说:“此事还没传到外面,我们几个还有皇叔,都在父皇面前起誓闭紧嘴巴,如今连太后都不知道,父皇说,若是宫外有一点声音,就算是将我们几人宫里的侍从都换了,也要查出来是谁多长一截舌头。”
叶妜深虚弱的点点头,宫栩胤忍不住坐下来,与他说:“蛰容,我也不知为何,你和皇叔的事传到了我父皇耳朵里。”
看宫栩胤难掩着急的神色,举止间就差把“我冤枉”写在连上了。
叶妜深的眼神终于有了点变化,那日三皇子发现了他被宫循雾拉走,但他没与宫栩胤说过此事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宫栩胤已经煎熬了好几天,偏偏自己在叶妜深面前透了底,此事除了叶妜深和祁王府,单他一个局外人知道。
如今事发,岂不就是他说出去的?难道还能是祁王?自然不会。
他没道理得罪祁王,巴结还来不及。
叶妜深勉强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殿下,我知道不是你。”
“蛰容!”宫栩胤一把抓住了他的受,迫切的问:“你真这般想?”
叶妜深对他很轻缓的点了点头,确认道:“我相信你,你不会说出去。”
宫栩胤感动的死心塌地,下意识攥紧了叶妜深的手:“我没白交你这个朋友,蛰容,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传给姑母?你只管告诉我,旁的你不用担心。”
叶妜深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殿下,不可以,我不能连累你,你不要再为了我做冒险的事。”
原本宫栩胤只打算做扮成太监来见他这一件冒险事。他是个大俗人,跟外面那些饮食男女没有差别,他喜欢叶妜深这张脸,在这之上也很喜欢叶妜深身上言不明的独特魅力。
但也仅限于本能的靠近,说说话,看几眼。真动手动脚他是不敢的,叶妜深不是民间搜罗来孝敬他的孤苦美人,而是郡主娘娘和忠顺侯的儿子。
至于单纯的交朋友,聪明人被他收为心腹为他所用,蠢人若有利可图也可被他利用。他四皇子殿下宫栩胤从不真心交朋友。
此时此刻看着叶妜深发青的下眼睑,宫栩胤情不自禁的想为他做什么,就算为了这份罕见的信任。
“蛰容。”宫栩胤眼神中的情感不假:“不要紧,你只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