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孙儿以为,眼下不能打草惊蛇。”
看到李渊投来目光,李承宗一脸认真说道:“若是这个时候抓了我父亲,抓了我四叔,东宫和齐王府的人,肯定会大闹朝堂。”
“他们大闹起来,不好收场。”
李渊冷哼了一声道:“你觉得朕怕东宫和齐王府的人闹起来?”
李承宗摇了摇头,说道:“皇爷爷当然不怕,但问题就在于,如果东宫和齐王府的人众口一词,说孙儿在撒谎,王晊在撒谎,又当如何?”
说着,李承宗小脸上的神色严肃起来,跪坐在地上,一本正经道:“现在只有我们的一面之词,而没有确凿的证据,想必现在皇爷爷心里也是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李渊眼瞳一凝,握着龙榻御座把手的双手不由紧了几分。
好锐利的目光。。。。。。封德彝目放异色看着李承宗,这等眼力和心机,他当真十二岁?说他二十岁,都说的年轻了。
李承宗接着说道:“退一步来讲,皇爷爷真的相信孙儿所说,相信王晊这个人证,且皇爷爷能够在东宫和齐王府的人大闹朝廷之时,以雷霆手腕制伏他们,那之后怎么办?”
“处置了东宫和齐王府的人,我二叔的秦王府将在朝廷之上,一家独大,谁来抗衡我二叔和秦王府的一众僚属呢?”
李承宗很耐心的替李渊分析道:“到时候,秦王府的人得知此事,前来逼宫,要严惩我父亲和我四叔,皇爷爷又当如何?”
“再往深里想,当秦王府真的在朝堂上一家独大之时,我父亲和我四叔能造反,我二叔就不能吗?”
听到这话,李渊双手不由握紧了龙榻御座的把手,脸色也阴沉下来。
李承宗观察着李渊的神色,知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在李渊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趁热打铁道:“再退一步讲,即便我二叔不造反,我父亲和齐王一旦被抓起来,朝堂之上,没了太子,没了储君,群臣都会认定秦王将是日后的皇太子,届时一起投靠了秦王府,皇爷爷能放得下心吗?”
“由此可见,现在不宜打草惊蛇,一旦抓了我父亲和我四叔,只能解一时之忧,挡不住日后大患!”
听完李承宗斩钉截铁下的结论,李渊沉默了起来,许久问道:“依你之见,如何是好?”
李承宗正襟危坐,挺直身板,正色道:“今日孙儿之所以下定决心,揭发我父亲和我四叔谋反,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避免我父亲和我四叔,与我二叔手足相残。”
说着,李承宗高高举起左手,说道:“我父亲,还有我二叔,还有我四叔,对于皇爷爷来说,就相当于这只手的手心手背,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一面,都会让皇爷爷心痛。”
“但是,皇爷爷您不要忘了,人不只有左手,还有右手!”
李承宗高高举起右手,认真说道:“皇爷爷的右手,就是孙儿!”
说完,李承宗放在地板上,对着李渊叩了一下首,声音铿锵有力且坚定不移道:“请皇爷爷恩准,让孙儿节制东宫和齐王府的全部兵马,让孙儿替皇爷爷您制止他们手足相残!”
节制东宫和齐王府的全部兵马?太孙殿下有这么大的野心?封德彝暗暗吃惊。
李渊也有些意外,属实没料到能从十二岁的皇太孙口中听到这番话,皱眉道:“你?你这么年轻,做得到吗?”
李承宗重重点头说道:“有皇爷爷为孙儿撑腰,孙儿就能做到!”
李渊沉吟两秒,转头看向了封德彝,问道:“德彝,你觉得呢?”
封德彝抚着胡须,看了一眼李承宗,见他望着这边,嘴唇微动,无声说着“信”这个字,登时面皮肌肉抽搐了一下,对着李渊回答道:“陛下,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至少,要先把太子和齐王控制起来。”
“皇太孙殿下刚才说的有道理,此事重在不能打草惊蛇,让其他人做,必会走漏风声,秦王府一旦知晓,事情的发展将不再可控。”
“皇太孙心思如此缜密,臣以为,可以一试。”
说完,封德彝低下了头,没办法,自己的把柄,在李承宗手里握着,不能不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