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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1页)

月光镀在宣榕身上,她垂着眸子,唇瓣轻启:“值得。”

章平露出个不酸不苦的笑:“您……终会、定会后悔的……”

自古阶级林立,谁不是为他所处的立场发声?

宣榕笑了笑:“那且看看。”

*

为了让宋桑母子俩睡一个最后的好觉。

宣榕终归没有在今夜叫醒他们。

只是让昔咏暂时收监陇西兵权,把章平看住。

而夜色深深,今夜注定有人煎熬。

耶律尧同样睡不着,但不像章平是因为又怕又焦虑——他这纯属陈年痼疾。

蛊要用毒来养,最开始是一个月发作一次,后来半月,再后来十天,到如今,每五天都会是一场煎熬。

他靠坐在驿舍榻上,隐有冷汗从额间自下颚滚落,喉结滚了滚,沉默着抬手,摸了摸将下巴搁在榻边的雪狼的头,声音很轻:“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阿望呜咽了一嗓子。

月光从窗斜照,照在它和主人身上,榻边那柄弯刀上珠玉闪烁。

“她是不是很好?肯把你都留下来。”

阿望哽了哽,它似乎坚持认为它厉害能干,不懂自己为何会被嫌弃。

便又低声嗷了一嗓子,像是询问。

但耶律尧没再开口。

他静默地看着,铺散在身上的月光。

有这么一种人,他们的好是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的好。

不居功不邀功,但不经意间恩赐四方,就像无光暗夜里的月。

宣榕显然是的——她待万物皆如是。

怕阿望会伤人是个粗陋的借口。

肯留下这只极为显眼的雪狼,真正原因是她最后一句话。

他确实放心不下它。

*

翌日,宣榕醒得早。

临摹了页字,不太用心地读了几页书,琢磨着怎么尽可能不伤人地和宋桑交代此事。

这时,她的窗户被扣了扣。

窗户是起来后半阖的,她还以为是随从有事禀报,抬头问道:“何事?”

一只雪狼探出了头。

不仅是它。在它脑袋上,立着威风凛凛的追虹。

再在玄鹰的翅膀脖颈间,竹叶青左看右看。

像是层层往上的叠叠乐。

见到宣榕,阿望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大大的傻笑。

宣榕:“……”

原来是这种闹腾吗?

第15章刺青

宣榕不知道雪狼是否有自己的狼群,但耶律尧养的这群猛禽里,它显然是个头子——

看到她走过来,阿望嗷呜了一声。

追虹便将头后扭,从阿望背上衔起一枝尚带晨露的桂花。

放在了窗棂。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甚至都看不出它们不是一类猛兽!

宣榕:“…………”

她沉默片刻,终是没忍住笑了起来,拾起花道:“谢谢你们的花。有用早膳吗?”

三只叠在一起,歪着头看她。

宣榕换了个说法:“早上有吃东西吗?”

这次阿望应是听懂了,呜呜地摇了摇头。

宣榕便道:“可以去找那位穿着靛青衣服,佩着长直刀,话少一点的侍卫哥哥,让他给你们准备吃的。”

容渡话少心细,生活琐事、银两开支都是他来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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