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栀却蹙起了眉,问道:“要紧的时候?什麽东西要紧?”
陆相宜倒吸一口凉气:“我也不懂说是将近完工,但发现有一处地方工匠们建造时出了纰漏,父亲去看看修缮是否结束”
见言栀点头后,陆相宜继续用发着颤的声音陈述:“我与父亲到了大报恩塔,父亲便带我一层一层地逛,父亲检查工程,我便在一旁瞎看,一直到了三楼的时候,突然外头好似有了一阵风将门给吹合了,然后便闻到了焦味,我与父亲发觉时,火已然着到了二楼,真的!那火似乎燃的特别快!我们本打算从四层的窗外逃生,因为那连接着一架云梯,结果,结果”
陆相宜越往下说越是激动,神情越是紧张,言栀出于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背,将陆相宜安抚下来,他这才调整好呼吸,继续说道:“结果那云梯竟也燃气熊熊大火,父亲只好与我回到三楼,将我从小窗扔了出来,我摔在地上恍惚了一阵子便听见一声爆炸,父亲便再也没有出来”
根据陆相宜的陈述,似乎疑点重重,突然关上的门,燃得飞快的大火,还有从外烧着的云梯,这不像是一场意外,而更像是一场针对陆惟明的蓄意谋害。
但究竟又是何人要置陆惟明于死地?又是与朔北扯上什麽关系,这些陆相宜都一概不知了,而孟黎书也是,只能通过谢闻枝的调查,尽可能的先将一切可疑之人拉下水,再逐一排查。
孟黎书见江潜沉默了,不禁问道:“你有什麽想法?这孩子是我的徒弟,实在无辜,现如今不可再让他受到任何危险了。”
江潜感同身受地回应道:“现在全裕都除了你我,无人再知陆相宜的下落,当务之急是将他藏好,相国寺恐怕有些危险了。”
“我不要离开师父!我只有师父了”陆相宜听江潜说完便又抱紧了碎云,碎云颇为无奈地牵住他的手,任由他紧紧攥着。
言栀十分不解:“你为何不去谢闻枝那待着,你们不是世交吗?他或许更能保护好你。”
陆相宜有些哽咽了,良久,他才嗫嚅道:“我我不愿。”
碎云见他如此,有些心疼,便替他解释道:“相宜与谢闻枝虽是至交,但二人此番相见确实不是时候。”
“为何?”言栀擡眸看向江潜,问道。
“谢闻枝此人虽是看上去雷厉风行,心狠手辣,但却是极重感情,我虽不了解陆公子,但姑且猜测,倘若他们如今相见,谢闻枝便不会如同现如今这般,呃”江潜居然有些词穷,他眯着眼不知该如何以相对好听的话让言栀理解。
但言栀却也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你是害怕谢闻枝会乱了阵脚?他与陆相宜相遇会受他影响,沖动行事?”
“没错。”江潜无奈地阖上了双眸。
“的确如此,谢闻枝从前虽也是个查案的好手,但每每与相宜相见时便会掉链子,虽说脑子还算清明,却让人颇为担心,就好像他俩相见,两人都无心其他,以真心相待难免口不择言。”碎云说道,同样无可奈何。
“虽然他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我也不想再让他如此担心,但自从闻枝去了刑部后父亲也很少让我俩相见,想必父亲也有他的理由吧”陆相宜眼中含着泪光,他吸了吸鼻子。
这却让言栀着实不解,他紧皱的眉头被江潜用手揉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扯了扯嘴角,道:“这既然如此,还是暂且先在相国寺待着吧”
天色渐晚,他们聊完要事后又互相寒暄了几句,陆相宜虽不喜言栀,但今日却也有所改观,两人握手言和。孟黎书的橘子全用来招待江潜与言栀二人了,自己倒是一个也不剩,本打算留他们俩吃顿斋饭,却改了主意,生怕二人待久了生出事端来,便笑着下了逐客令。
“我们也该走了,下回再来看你。”江潜对碎云说道,便领着言栀原路返回,正好出了寺庙,林随意便跑了上来,慌忙道:“大人,洛侍郎入狱了。”
“是麽?”江潜扬眉,似乎早有所料。
“从宫中传来的消息,洛侍郎刚回到府中便被刑部的人带走了,说是陛下的意思,长公主知道此事后气不过,亲自去了兰香舫,将徐姑娘也请到了刑部大牢”林随意小声且急切道。
“还有这种事?”言栀也诧异了,魏煦昭的举止他虽然不解,但想必也是有他的原因,而魏阶此举除了置气与报複,他再也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不急,先回府。”江潜此话一出,便有一道清冽男声从林中传出,那人道:“二位,若说了忘了时辰也不该忘了如此之久,便先不用回府了,去东宫小憩片刻吧。”
魏籍自竹林之间走出,手上还拿着空酒瓶,他已然一瓶美酒下肚,睡了一觉,如今这酒也醒了,还未等到江潜。
“我本想进去寻你们,结果你猜怎麽着?”魏籍看向二人,扯着嘴角道。
“怎麽?”江潜觉得有些好笑。
魏籍擡起了颤抖的手,指了指在寺庙门前站着的净明和尚,他仍旧双手合十念着佛偈,他指着净明强忍着怒气道:“我被这秃驴用扫帚赶出来了!”
酒酿
·酒酿
一行人本打算再去东宫相商要事,但正当马车驶进街口时,魏籍又改了主意,拒绝道:“丞相还是早些回府吧,现如今为多事之秋,不知道多少眼睛正虎视眈眈盯着咱们,你我不必着急于一时。”
江潜听完便懂得了魏籍用意,此番担忧并非多此一举,相反,现如今当该避嫌,奈何一旁的言栀却没能领会其中道理,他怔怔魏籍,疑道:“陛下让我帮衬殿下查案,为何又要故作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