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看别人的哥!”
“起来。”谢闻枝冷冷将两个字砸在地上,未改的笑面让言栀都不寒而粟。
谢疏林压根便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蹬鼻子上脸地抱住了自家大哥的大腿:“不就是一只猫儿吗?我求了两年了大哥都不答应!言栀都有了,你也要给我买!”
江潜与言栀面面相觑,不好意思地唤来林随意让他将软酪抱走。
“我再说一次,起来。”
“大哥给我买!给我买!”
谢闻枝强压住火气,向江潜扯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让丞相见笑了,疏林,快起来给丞相赔罪,刚学了几天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也不嫌别人笑话。”
“丞相大人会笑话我吗?言栀会笑话我吗?”谢疏林挤出两滴泪来:“我无缘无故被哥哥关了这麽多天,日日一睁眼便是半截入土的老学究坐在床前叫我读书,连吃饭都要掐着时间,现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哥哥连我这麽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吗?”
言栀一时无措,两边也不想得罪,只好用手肘顶了顶江潜。
江潜连忙会意道:“啊谢大人,二公子喜欢也难免,我瞧着也喜欢,更何况孩子呢?那送猫来的掌柜说还有一只金丝虎在铺子里,一会我让下人带你去看看?”
“是啊,谢兄不必担心,貍奴不吵不闹,二公子若是嫌烦了,让下人养着,没事在府中抓只老鼠也是好的,疏林读书累了逗逗猫儿,总比整日想着出去玩要好。”言栀帮腔道。
谢疏林见有人撑腰,仰起头向谢闻枝耍赖,将近弱冠的一个人了,坐在地上倒也不嫌害臊。
“谢过二位美意,只不过他生性顽劣,今日看了猫,明日又要狗,后日要麒麟,来日要貔貅,府里实在伺候不了。”说着,言栀好像看见谢闻枝眼底生出一片黑压压的青色来。
“大哥——”
“给我买——”
谢闻枝闭上眼,长吸一口气:“别逼我在这打你。”
言栀瞧见他解腰带的动作不禁后退一步,抓上江潜的胳膊,才发现身旁人也是屏息凝神不敢说一个字。
“大哥——啊!”
谢疏林的手腕上登时冒出两道红痕,他惊愕地看向方才抽出蹀躞抽自己的谢闻枝,“起来吗?”
“你打我你居然当外人的面打我!”
事态不妙,言栀连忙向前将谢疏林拖拽起来,谢疏林挽着他的胳膊,将自己的伤口摆在言栀的眼前,“莲子你看,他打我”
言栀连忙压低声音:“那猫儿脾气不比你哥好,你想看就来我府上看,快别哭了,你哥生起气来怕是会连我一起抽”
“言公子,那貍奴性格如何?”谢闻枝重新系上腰带,笑眯眯问他。
“不好,不好。”言栀矢口否认,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谢闻枝如刀锋般的眼神向谢疏林扎了过去,幽幽开口道:“还买吗?”
“不了。”谢疏林斩钉截铁道。
谢闻枝这才展颜道:“好,好,不买便不买,没有能耐便爱招惹是非,大字不识几个也敢在相府撒泼打滚,当真是在家丢脸还不够,我与江大人相商要事,让你来见见友人,却不想你故态複萌,要蹬鼻子上脸?”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认错倒是快。
通敌
谢疏林的手搭在言栀的掌心,他为他细细上着药,“你今日怎麽了,这样惹你兄长?”言栀用余光扫了一眼远处石凳处相谈的二人,问。
谢疏林嘿嘿一笑:“我这叫情急智生。”
“学会了几个成语就乱用?说吧,谢二公子究竟意欲何为?”言栀放下他的手,只是留下骇人的红痕,并未破了皮。
他本不打算坦白相告,但却在言栀的注视下无奈开了口:“今日陛下不让兄长上早朝,听闻丞相亦然,兄长想见丞相不得法,我便想了个主意,就说是带我来找你的,方才那不过是抢人眼目罢了,总得让下人们知道我的顽劣,便信了兄长是出于无奈才不得已来到相府。”
不成想谢二公子成日吊儿郎当不着调,却也能为兄长考虑良多。
言栀的目光中带了些许赞许:“学书还是学了些皮毛的,想必谢大人也是看穿了你的心思,不过这法子漏洞百出,谢大人又怎会”
谢疏林环顾四周,在他耳边低声道:“那是因为真的出大事了!”
“什麽事?”
“青笮,过来。”谢疏林方才想要道出原委,却见江潜注视二人,朝着言栀招手。
江潜道:“陋巷住着的许先生,你们曾经见过,又听他说起什麽特别之事吗?”
“我统共只拜访过先生两次,一次是与疏林一道去的,无非是閑谈罢了,求他为我修簪子。另一次便是取簪子,客套两句便也走了。”言栀实话实说,谢疏林在一旁点头,道:“没错没错,就是普通閑聊而已。”
江潜淡淡一笑:“谢大人,那许先生与相府的交情,也就是青笮所说这般了。”
“江尽月,事发蹊跷,许先生骤然暴毙于刑部,你也不愿与我坦白?”谢闻枝难得的打起了感情牌。江潜早知事态严重,却不愿参与,二人一时僵持不下,沉默了良久。
言栀此时打破沉默,道:“想必表兄并非不愿告知谢大人,而是害怕谢大人身后之人知晓了事态始末,对事无益。”
谢闻枝微微蹙眉:“你是指陆相宜?他与你师出同门,你岂会不信他?”
“陆相宜虽与我师出同门,但素来聚少离多,他在南厉和裕都,而我远在池照,只不过是寥寥数面的交情罢了。此番也是陆相宜将许先生强虏至刑部,否则也不会生出这些事来。”言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