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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向晚的天气很阴冷,天空是铅色的,大地是灰色的,一排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很没有生机。

孟韬默默地看我。

我说:叶子是褐色的。

他说:冬天了。

我说:我们那里,冬天也是绿色的。

他说:在记忆中的东西总是美丽的。

我说:不,不是记忆,是鲜活的生活。我想此刻,小松会不会在香樟树下守候我?便浮一抹笑,歪头对孟韬说:我想回去了。

他顿一下,温和说:准你假。

我说:回去,我就不回来了,那里有我爱的人,有我爱的家园,有我习惯的生活方式。

他说:你只是厌倦了。其实在哪里都会厌倦。你心里的家园跟真实的未必不会有距离,你也未必真的可以适应以前的生活。

我说不是,你根本不明白,小松,小松可以帮我找到很多快乐。很单纯但是很充实的快乐。又转向他,笑着说,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但就是这样,我15岁就开始恋上邻家的哥哥,他让我知道了很多自然的美。我出来很久了,久得以为忘掉他,但是始终没有,我最困扰的时候,还是先想起他。我说过我有爱的人,不是上次的,是我家乡的。我要回到他身边去了。

他脸色很焦躁,喉咙动了下,然后很简单却很强硬地说:放下辞职的念头,就当我离不开你。

离不开又怎样?我嘲弄地笑了笑,也不理会他,继续说:有时间你应该去我们村庄看一看。很漂亮的村庄。我和小松可以陪你,小松很好客,他这人从不小肚鸡肠。

不要再说。他打断我,垂下眼睛,又抬起,过了很久,颤声说:不要走,我真的离不开你。

我知道他需要一个人照顾他的生活,但我从来没这么伟大,像小人鱼一样,在爱中沉默并作好一切牺牲的准备,我不行,我是要爱的,全部的饱满的爱,我从不想在这方面委屈自己。便说:没什么离不开的,老板,走出去,试着去接纳别人,不需要敞开自己的心,你可以继续维持对前妻的忠诚。你太辛苦了,我想看到有人照顾你,我想你前妻如果爱你,必也不忍看你孤零零背负那么多压力。

我钻进车子。孟韬犹在外面抽烟。烟很快将他的脸色包围。他在想什么,无论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了。

我上次的案子很快查出来了,是孟韬堂兄指使的,孟韬极为震惊,震惊的结果是拒接老家人的求情电话,按法律程序处置。

我反过意不去,对他说:我反正没事。要不算了,拘留几天也够了。

他说:为了钱都不择手段了,看来我以前做得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又看我,说:对不起。

我说:没看我活蹦乱跳吗?又开玩笑说,我还想伤得厉害一点,可赖着你负责我的余生。

他直接说我愿意。我倒愣了,慌张道:开玩笑的,别当真。

气氛有点沉默。

我准备出他办公室,看他桌上有一团废纸,顺手要帮他扔了,拿到手里的时候,眼角瞥到一行字,像是诗的样子,便展开,果然是一首诗,很熟悉的元缜的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手莫名的有些颤抖,我静默地忍,他从文牍中抬头,说:看什么。

我才抬头,露着夸张的笑,说:果然是情痴,上班时间还用这种诗鞭策自己。

他沉默。我把纸平展开,放到他面前,又笑说:不好意思,差点被我扔了。

他说:我一直在想这首诗的意思。沧海过后,人生还要不要继续。我承认我道行不深。

我说:人生要继续的。你不要有太多挣扎,不要你颠覆爱情。今晚,约孙红吃饭,我给你联系。

最近,我一直在撮合他和孙红。没别的意思,我只想走得轻松一点。我承认我还放不下他。

脑袋又疼了。出去的时候,我抚了头良久,而后打电话订桌。

我开始参加公益活动。譬如拉弟弟跟我一起去献血。譬如艾滋病日发发宣传册,譬如在网上发动捐助活动。譬如志愿去民办学校教书。为了给自己的生活找一个寄托。我不能无聊得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感情上。

我开始考虑走。

正好年后,收到小松的信,他说村子要拆迁了。要我赶回去见最后一眼。

是的,我终于要走了。无论如何牵挂,担忧,不舍,还是要走了,我要我的人生。

定下启程日子后,我开始珍惜与孟韬在一起的最后的时光。陪他加班,深夜回家时,我常常像老妈子一样絮叨,话却也总是那么几句,吃好饭,睡好觉,饮食合理,生活规律,多运动,多享受,把肩上的担子放下来,不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他一直会笑。说,好了,再说要发酵了。

我也笑,说:那记住没有。

他说:都成梦魇了,梦里全是你在唠叨。

我想反正以后也不会了。

他有次跟我说:我买房了。打算开始新的生活。

我想他跟孙红交往还满有成效,欣慰的同时有淡淡的失落。但还是高兴。我高兴他终于可以走出来。

他说:过些天,跟我去看看。

我点头说好。但是知道不会去,因为我要走了。

选择落秋忌日后一天走的。那天,我给孟韬订了31朵白玫瑰。他驱车要走时,我说,一起去。他愣了下,点头。

天气有点阴沉,很适合缅怀。虽然已到暮春,两旁花木姹紫嫣红,好不热闹。但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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