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吐掉糖人签子,重剑在他手中轻飘飘一甩,“砰”地扎在了张朝的裤裆中间。
张朝闭着眼“嗷”地一声惨叫,霎时感觉裤裆热了,可喊完后却发现好像不疼,低头一看,那柄漆黑的重剑扎在了他裤裆前一寸,而他之所以感觉到热,是因为自己尿了。
周遭众人轰然大笑,纷纷为裴凌叫好。
纵然这小霸王平日凶神恶煞,但至少不会随意欺负人,对无辜的百姓与女人最多只是凶上一凶,还真没见过他痛打弱者。
且他担任了这京师卫统领一职后,反倒好些地痞流氓忌惮他的“恶名”,不敢再惹事生非了。
“都笑嘛子笑!笑嘛子笑!滚滚滚!”裴凌带来的两个跟班也穿着与他同样的黑色劲装,是京师卫的统一制服,看上去都比裴凌年长几岁,满脸横肉,有一个耳根处还有一道疤,匪气十足。
另外一个没疤痕的王甲凑到裴凌跟前:“少当……”见裴凌睨他一眼,赶忙改口:“统领!”
王甲小声道:“统领,这癞蛤蟆再打就废了,差不多得了,回头惹了麻烦,你小叔又该训你了。”
裴凌朝地上的张朝瞥了一眼,张朝立即抖三抖,不过他此时也缓回了一口气儿,开光般地想起自己的老爹是工部侍郎,立马昂起头,哆哆嗦嗦地说道:“裴燕召,你你你给我等着!回头我定要让我爹狠狠参你一本!”
裴凌一歪头:“什幺?你管我叫爹?”
张朝怒道:“谁管你叫爹了!”
裴凌将那把杀气腾腾的重剑又向张朝的命根子挪近一些:“乖儿子,叫声爹,爹今日就饶了你。”
张朝的老子虽与武英侯比不了,但好歹也是堂堂四品大员。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在张朝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表现出了异常的硬气,说什幺也不肯叫裴凌“爹”。
可当裴凌让两个跟班当街扒了他的裤子,还威胁要砍掉他的命根子时,张朝立刻屈服,当场悲痛欲绝地连喊了好几声“爹”。
一辆马车缓缓从旁边的巷子中驶出,停在了这一闹剧的边上。
“燕召,莫要太过分了。”
马车车厢由黑漆楠木打造,坠着景泰蓝珠帘,门头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裴。
隔着帘子,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的是个女子,那女子声音轻轻柔柔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裴凌身后的两个跟班见到这辆马车后,立即站得笔直。
裴凌听到那声音后,笑意也渐渐散去,他扛起剑,瞥了那马车一眼,丢下一句:“切,没意思。”
就带着两个跟班走了。
马车中的女子幽幽叹气,隔着帘子,对坐在地上屈辱而哭的张朝说道:“燕召鲁莽,还望张公子勿怪,隔日我武英侯府定当登门道歉。”
语毕,她又吩咐下人:“去将张公子送回府吧。”
这女子全程坐于马车中没有露面,可身在三楼的言清漓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浑身一僵。
这个声音,即便已经过去了六年,也刀刻斧凿般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看着那辆走远的马车,手脚骤凉,身子忍不住发抖,眼里弥漫出滔天恨意。
她恨不得立刻冲下楼去,将那马车上的女人拉出来,抽她的筋!剥她的皮!断她的骨!
苏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