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你呢。”太师父索性找了块石头坐下了,从口袋里掏出瓜子和我孝敬他的甘草糖来吃,一副不打算再理我的样子。
我忽然恐慌起来,好像自己正立在一件绝对不能触碰的东西面前,明知该掉头跑开,身体却不听使唤。
没人说话,我与太师父之间只剩下潺潺的溪水声与磕瓜子的声音。
而后便是我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我在太师父身边蹲下来,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太师父,师父为什么要骗我?”
太师父想一想:“你真想知道?”
我点头。
“不后悔?”
我“……”
“也好,这事你应该知道,免得以后徐持犯傻,你也好及早拉住他。”
我屏住呼吸,等着太师父说下去。
“那年西域诸国进犯边陲,徐持他爹率军驻守玉门关,双方僵持不下,就有人从京城绑了徐持他娘,阵前推出来要他老子带兵投降。”
我背后一阵冷,牙齿都抖了:“后来呢?”
“你真想知道?”太师父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不知怎地,溪边的风突然冷了,我牙关打颤,但仍是点头。
“后来他爹就在阵前把抓来的敌将砍了头,还把尸体挂在城墙上,绝了敌国的念想,又在他们下手折磨徐持他娘之前一箭射死了她。”
我叫了一声,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仿佛那个被一箭穿喉的人是我。
“还想知道后来的事情吗?”
我想摇头,但浑身都已经僵了,根本做不出任何动作。
“之后玉门关大捷,世人都传他爹战死沙场。你以为他真是战死的?他便是在大捷之后的战场上自己了断,跟着他娘去的,死前修书一封用鹰递给我,要我替他看顾他的儿子。”
我腿一软,要不是被太师父拉住,就要坐到地上去了。
“战场是不是很可怕?”太师父说完了才来问这一句。
我许久之后才能透出口气来,煞白了脸摇头:“京城里比战场上更可怕,为什么有敌军能到京城里绑走将军夫人?这又不是在边疆。”
太师父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指一僵,我也被自己所说的话吓到了,不敢相信我竟然会这样脱口而出。
“我……我去找师父。”我匆忙地立起身来。
“去吧去吧。”太师父又恢复正常了,对我挥手,挥完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你怎么还叫他师父?徐持没跟你说要你改口吗?”
我刚跑出两步,听到这句话脚下就乱了,差点跌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稳身子,脸烫得都不敢回头,话都不好意思说了,只知道拔腿继续跑。
等我找到师父,又过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