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气氛还不错,徐兴祖貌似不经?意地问道:“秦兄,若你此番得?中,可有什么打算么?”
他这话说得?很巧妙,给彼此留了余地;问的时机也?很巧妙,让秦放鹤很难拒绝。
秦放鹤也?没打算隐瞒,“要先去京城看看。”
秀才和举人之间只隔一场乡试,但二者的地位和待遇天上地下。
举人就具备了做官的资格,只要得?人推荐,立刻就能去外地做个?小官儿。如果能力?足够,甚至可以就此一步步升上去。
昔日?郭腾之父便是如此。
可惜后来郭腾事发,曾经?活在父辈阴影下的儿子终于也?反噬了一次父亲:郭父因教子无方被罢官。
除此之外,举人的身份就等同于半副路引。
时下外出需要去衙门开具路引,常人必须出具非常详细可信的理由和安排才行,还要有人做保。
但举人不用,过去打声招呼即可,当场就能拿到路引。
而且若在外出时遇到困难,还可凭借身份文书向地方官府寻求帮助,地方无故不得?拒绝。
秀才可偏安一隅,举人却将直面朝堂风波。
跨度太大,大到一旦失败,前?面所做的一切积累和努力?都?将化为乌有,甚至可能性命不保。
秦放鹤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搜集资料,以备来日?。
但这种程度的资料收集,完全不是像现在这样龟缩不出就能行的。
他必须亲眼去看一看,看看繁华厚重?的京城,看看弥漫在那偌大王朝之上的波诡云谲。
高程下意识看了秦放鹤一眼,张嘴想说什么,却都?觉得?不合适,复又眼神黯淡地咽回去。
众人听了,心思各异的同时,也?都?感受到淡淡的惆怅。
此去京城千里之遥,多文人雅士,又多青云,多东风,秦兄去了,必然如鱼得?水,待到那时,他还会记得?这些县学?故人么?
且不说来日?他们能否考中举人,即便中了,秦兄业已登高望远,彼时境遇不同,心境、行事亦会更改,纵使大家他乡重?聚,可还能如昔日?那样把酒言欢么?
好?像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抑或是早已默认了秦放鹤此番必然中举。
能否拿下解元,无人敢打保票,但一个?举人名额,没人怀疑。
秦放鹤能觉察到众人心思,当下笑道:“眼下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与其杞人忧天,做那空想,不如着眼当下,奋力?一搏,自有来日?。”
现在灌太多鸡汤反而不美,简单些就好?。
众人听了,也?觉有理,且不论?心中究竟作何感想,当下也?都?附和起来。
“不错,想了也?白想,不如想想下一场怎么考!”
“哈哈哈,是极是极,纵然你我自怨自艾自哀自怜,也?盼不来前?程……”
肖清芳带头笑了一回,又说些俏皮话,气氛便轻快许多。
秦放鹤看向高程。
他能看出对方心中所想,于是便说:“我曾听人说过,京城很好?,多奇人,多雅士,多机遇。”
危机重?重?之下,也?蕴藏无限可能。
顿了顿,又笑,“自然也?多算学?大师。”
我一定会去,那么,你呢?
这下,高程也?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