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钟嘀咕:“郎君也不给咱们多配几个护院,万一那凶手杀进侯府了,怎么办?”
碧螺:“带那么多护院去侯府,岂不是明摆着跟别人说,侯府里有问题?郎君肯定会秘密安排人保护在附近的。”
玉钟:“也是哦。”
碧螺:“唉,这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玉钟:“也只能相信郎君了。希望在咱们借住侯府的这段时间,他能赶紧把凶手解决吧。”
——没错,在崔令宜的误导下,她们还以为这是卫云章的新计划,为了抓到凶手,所以专程找了个借口,让崔令宜住去侯府,引蛇出洞。崔令宜还煞有介事地告诉她们,为了检验侯府里是否有内鬼,所以需要她们专门演一场戏,假装老夫人生病,让崔令宜去探望。
碧螺和玉钟丝毫没有怀疑她的话。
快要宵禁了,路上行人很少,没多久就抵达了淳安侯府。
外孙女乍然登门,老夫人惊讶之余又喜不自胜,亲自拉着崔令宜的手进了屋,一番嘘寒问暖后,问她:“怎么突然过来了?是卫府出了什么事吗?”
崔令宜笑道:“卫府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我夜里做了个梦,梦见您生病了,白日里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所以才要来看一眼。”
老夫人道:“心肝!梦都是反的,我好得很!倒是你,这么晚出门,卫三郎没意见?”
崔令宜:“他本来还说也要来的,我说只是个梦,他若也跟着过来,大张旗鼓的,倒显得多事。他对我好着呢,就算我在外祖母家多住几日,他也不会介意的。”
“那便好。”老夫人眉开眼笑,“正好你也许久没见舅舅舅母了,大家一起坐下来说说话!”
舅舅是现任淳安侯,也是“崔令宜”生母的弟弟,刚被接回京城时,她曾和他们一家短暂地相处过,但并不是很熟。
现在,为了能安安稳稳在侯府住下,崔令宜不得不与一大家子人闲话家常。看得出,侯爷和侯夫人也有点儿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好,但为了哄老夫人高兴,大家都和和气气的。
终于拉完了家常,捱到了休息的时辰,崔令宜洗漱完,穿着早已备好的衣裳,躺在客房里闭上了眼。
半个时辰后,伴随着隔壁两个丫鬟熟睡的轻鼾声,崔令宜推开了客房的门。
月黑风高夜,她一身黑衣,立在屋檐下。
一阵风过,满地落叶被吹散,只余下一个空空的台阶,仿佛刚才的人影,只是一场幻觉。
……
无边夜色中,崔令宜闪转腾挪,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路上巡查的卫队,来到了桐花巷中。她不确定卫云章的人手有没有潜伏,因此抵达之后,行动便更加谨慎。
她一边警觉地侦查着,一边将桐花巷里的住户一户一户摸排过去。这户是一家三口,不是;这户是一家五口,也不是;这户一个独居老太太,更不是……她一边摸排,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怎么没看见卫云章的人手?难道这附近都是民居,他正人君子,觉得让人藏在别人家里不合适?
但她没来得及多想,就已经发现了可疑的住所。她从墙头跳下去,路过晾着男子衣衫的晾衣杆,又路过两个放着陶土娃娃的货筐,走到了窄小的窗户前。
住在桐花巷里的人,都是普通百姓,甚至还是比较穷的那一类百姓,所以住的房子也大多低矮破旧,一眼就能望到底。崔令宜眯着眼睛,从漏了风的窗纸里望进去,屋里黑黢黢的,只能隐约看见,窄窄的硬板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崔令宜笑了。
几乎是在她发笑的同一瞬间,漆黑的屋子里,蓦地射出几星寒光。崔令宜闪身一避,靠着墙根,并拢的两指间,正牢牢夹着方才射来的银针。
崔令宜松
了手指,两枚银针掉在地上,被她轻轻碾在了脚底。
“别在房梁上趴着了。”她开口,声音轻飘飘的,“你我同出一门,玩这种把戏有什么意思?”
房门从内被推开,一个男人缓缓走了出来,他身后,是一床被刻意隆起的旧被。
他盯着崔令宜,声音又冷又哑:“你没死。”
崔令宜挑眉:“我没死,你很失望是不是啊?”
“这怎么可能!”男人攥紧了双拳,“这毒发作极快,就算你能配出解药,那也根本来不及!”
“来不来得及的,又如何呢?事实就是,我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崔令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