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舟微漪应该没懂。
无望挣扎下,我的意识也彻底陷入了黑沉的梦乡当中。
*
随着被灌入齿缝间的苦涩药液,我模模糊糊醒来,第一时间便是咬住了随之纳入口中的一枚丸形异物。
“不要咬。”耳边传来舟微漪的声音,很轻地哄着,“阿慈,把药吞下去。”
听是听见了,但此时我迟钝的思维几乎无法处理其中的具体含义,于是嘴里伸进来一只冰凉修长的手指,柔软的指腹摩挲触碰着口腔内部的每一处地方。
那动作很轻柔,加上人的皮肤本便是柔软的,自然也弄不痛我。只它行动间却极其强势,硬要搅和地触碰到内部,几乎惹烦了我,于是我相当不容情面地咬了下去,终于让那根作乱的手指僵了一僵。
舟微漪的声音好像有些无奈,“……阿慈,也不要叼着我。”
随后拿手指继续行动起来,好似根本不受阻拦。我的牙齿对它来说毫无威胁,甚至被极轻地按了按虎牙,和安抚一般。
我:“……”
那作乱异物总算寻碰到了药丸,相当强硬地将它送服了进去。
压在舌根的刺激感,加之这些年来的病中本能,让我下意识吞咽了一下,药丸成功入腹。
但我察觉那手指还停留在我的口中,顿了顿,方才撤离出去。
药丸入腹,一丝清凉之意从下窍处散开,压下了那昏昏沉沉的沉郁之感,意识竟恢复了些清醒。
但我很快,便恨不得不清醒了。
——因为我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打量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她似乎是有几分疼惜的,但下一秒便转开视线,开始敲打起来。
说我这一场病生的古怪,又急又快;又说听说在这之前,我好似并不是好生生待在舟家,而是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再再最后,听说我回来的时候,是和舟微漪一起回来的。
其实我听到前面一部分,便心下一沉。
我擅自离家之事,做的并不算隐秘,因为仔细追究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其他大世族的家规或许也与舟家大差不差,但并没有几个是真正严格拘着门下公子小姐循规蹈矩的,只要不闯出祸来,无人会以家规问罚。
我开始,自然也是出于这种心理考虑,但是一切的前提,是我父母亲二位懒得在意这种琐事,自然也不会追究。
但听母亲这番话,她分明不打算轻轻揭过。
只她最后一句敲打下来,我便知晓,严格来说,她想追究的其实不是我,而是——
“母亲大人。”
舟微漪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异常平静地回禀,“是我擅自带阿慈离家游玩,未照顾好他,让他受了惊吓,这才生这一场急病。”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