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来吧,阿方索先生。”
人群再没有拥挤,他轻松地站在了主持净化的高台上,略微有些拘谨,不安地望着底下乌泱泱地人群,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视线,鄙夷,厌恶,诸如此类。
“好了,大家听我说,现在请大家分为两队,另一边将由阿方索先生为大家施行净化,这样我们可以更快地完成净化仪式。”
一番话后,人群又骚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排好队列,只不过忒休斯那边排的队伍排得老长,而阿方索这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阿方索有些尴尬,兀自低下头去绞着手指,见到这样的情景,这边的忒休斯也冷下脸来,他刚想开口,普卡却是先忍不住了,他变回人形,在高台之上咆哮道:
“是不是听不懂我们陛下的话!那么索性大家都不要净化好了,要不是你们的圣女上门来请,你们以为自己有什资格让我们陛下亲自施行净化!”
这番话其中的蕴含的威慑力不言而喻,而在他身后的忒休斯并没有出言阻止,那也就是默认了这番话,妖精王可没有施行净化的义务,他是大可以一走了之的。
那一条极长的队伍逐渐分化为两条,阿方索面前的队伍逐渐长了起来,等到两边人数相当,忒休斯这才在阿方索耳边低语,示意他可以开始实施净化了。
阿方索点头称是,他们所使用的净化方法与妖精一族不同,效果却是绝对不逊于妖精的,于经验方面,他甚至还要胜过妖精王一些,可是在他施行净化后,兽人无不一脸嫌弃,有的还想要到妖精王那边再受一次净化,虽然都被普卡给驱离了,可他心里还是不免感到有些难过。
净化仪式一直持续到很久,一直到彻底结束,兽人一族的圣女和教皇都没有露面,普卡这会子火气还没有完全散去,免不得掐着腰多说了几句,忒休斯就在一旁笑着听着,偶尔有说得过分了,忒休斯才会在旁边提醒他。
阿方索有些羡慕,像普卡这样嚣张的,别说是自己,就是塞西大人也不会这样做的,他永远都谦和恭敬,不会允许自己说一句逾矩过分的话。
阿方索浑浑噩噩地跟在俩人后面,注视着他们朋友似的交流,一直走到分叉路口,阿方索才在俩人的提醒下回过神来。
他们走上了相反的道路,阿方索最后回头看了俩人一眼,一级级踏上了回到寝殿的台阶。
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塞西大人,便在开门的那一刹那看见了倒在桌子上的塞西。
“大人!”
阿方索心头一震,迅速飞奔向塞西的方向查看他的状态,被子裹住的塞西半阖着眼,似乎有些不太清醒,但除了精神有些涣散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的异样。
“怎么会这样!”
阿方索四下张望,在倒了一桌子的玻璃瓶中看见了那只已经死去的蝴蝶,蝴蝶褪去了一半的颜色,另外一半却依旧鲜艳。
“没有用完?”
阿方索找到了原因,他将塞西架着安置在了寝殿的床榻中,又迅速回头,从一道暗门的展示架上取出另一个玻璃瓶来。玻璃瓶里面,另有一只紫色的蝴蝶,只是停在玻璃罐底部,像是沉睡的样子。
阿方索带着玻璃罐急匆匆的赶到塞西床前,将瓶口的木塞打开来,而瓶底的蝴蝶此刻也扇动起翅膀来,露出华美的色彩,从玻璃瓶中飞了出来,在半空中盘旋两圈后,落在了塞西的脖颈上。
那里还有一条长长的血痕,再仔细些看看的话,其他的地方也有几个结了痂的血眼子。
蝴蝶挑剔地在他的脖颈上拣选着,最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弯曲的口器舒展开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深深的刺了下去。
阿方索没有惊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蝴蝶身上的色彩也逐渐变得暗淡,倒在桌子上的塞西也逐渐清醒过来,在他发出第一声叹息的时候,蝴蝶也将口器收缩回来,在他的脖颈上抖落了一下翅膀,便落在了地上,再也没了生息。
阿方索熟练地为其递上按压伤口的棉球,询问着他的状况。
“不碍事。”
塞西咳了两声,腾出手来将那只死去的紫色蝴蝶也装进瓶子里,摆放在了桌子上面,在它的旁边,摆放着一个同样装着蝴蝶的玻璃罐,塞西盯着那个瓶子里装着的红蝴蝶很久,才堪堪将视线收了回来。
阿方索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联想到他的情况,小心翼翼地问道:
“您的状态像是治疗被打断遭到的反噬,是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去把我的魔药拿过来吧,我该出发了。”
“塞西大人!您的身体状态……”
“阿方索!”
塞西喝止了他的话,自己撑起身体从床边坐了起来,阿方索终究屈服了,为他取出一瓶蜡封的魔药来。
撬开蜡封来轻轻晃动,纯黑色的液体便随之荡漾了开来,波纹闪烁着美丽又诱人的珠光,塞西没有丝毫的犹豫,将瓶中魔药一饮而下。
“我先走了,阿方索,如果有人来询问的话,就和从前一样回答就好。”
塞西将魔药瓶放回到桌子上,取出那件呢料披风披上,回头这样嘱咐着阿方索,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再不会时不时的咳嗽,像是一个极为健康的陌生人。
阿方索明白,塞西大人又要出发了,他不知道具体是做了什么,只知道每当这样的出行结束回来的时候,那些从家乡便早已准备好的珠宝便会被轻易的卖出。
阿方索的家乡,巫师一族的领地拉普除了污染之外还盛产矿脉,由于地域的特殊性,巫师一族大多以贩卖宝石首饰为生,而在污染肆虐的拉普,大家并没有太多精力分在制作宝石首饰上,因此效率十分的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