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坐在地上,都能想到某位教导主任锃亮的光头和声若洪钟的嗓门,以及某位人美心黑的oga副主任温柔得能滴水的语气。
他不由往学长后面躲了躲。
眼前的教室似乎是高一的,黑板上遗留着周五的假期作业,以及数学天文一样的公式和一看就能猜到是高一ao生理课的隐喻绘图,最靠近教室后门的桌椅调高了不少,椅身歪歪斜斜地朝着他们刚钻进来的后门,沈栖能瞥见塞在桌侧挂袋里的alpha阻隔贴,蜜桃味的,还有对蓝牙耳机和睡枕。
一目了然,后门这位alpha同学一放学就带着包冲了。
再加上前后门都没关,黑板又没擦,这个班的值日生也逃了,才会留下给他们钻空子进来的机会。
学生会纪律委员沈栖动了动手指。
可恶,这周不是他值班。
看在光头的份上,放他们一马。
门外光头的声音越来越近,沈栖大气不敢出,往后门和最后一排桌子之间的空隙缩了缩,他像个老实安分的小鹌鹑,等被蹭到的学长稍分给他个冷酷的眼神,更是老老实实连挪都不挪了。
光头隔着一堵墙在门外指点江山,他啪一声关掉教室门外柜子,不忘说“看看这年头的学生,连柜子都不关,到时丢了东西又要来找学校看监控”。
一会他又望望教室里边:“卫生也不做,这个班班主任是谁?”
温温柔柔的声音道:“是云老师吧,她刚来没几天,不了解也正常……看这门外的多肉,刚种下去没几天,就要给学生嚯嚯光了。”
两人的声音远了些,似乎是跑去看绿植了,后面还有个老师说着“那绿植种下去没几天,水土不服也正常,该请个园丁才对”。
好一会没动静了,沈栖大着胆子听了会,扯扯学长校服外套,口语:“学长。”
顺着力道扭头的亓季昀没看懂他的唇语,皱着眉头低低“嗯”了声。
沈栖理所当然以为对方看懂了,他继续比画,用气音道:“你真是我们学校毕业生啊。”
字一多,亓季昀眉头皱得更紧,看了半天没看懂,他一抿唇道:“说人话。”
蓝毛重复了遍废话。
你说呢?
亓季昀一默,摸出智脑环,递到他面前,冷冷道:“油费。”
这学弟太傻,不要也罢。
蓝毛扯着点外套撒娇道:“别呀,学长,就当交个朋友。”
“别扯我,好好读你的书,别再让我遇到你,”亓季昀无语,门外熟悉的声音已经消失很久,他站起身看了看,确定外头没反射的亮光,又回头看地上的蓝毛道,“起来,等会下课铃一响,你马上回教室。”
沈栖捧着脸嘻嘻两声,应好,边瘸着腿起来边问:“学长,星云怎么样呀?我如果不读oga专业院校应该也会考虑其他大学。”
眼看着蓝毛腿软差点滑到前方座位上,还要扶着椅腿起来,看上去十分老弱病残,亓季昀抱臂无语地侧过头:“你不用考虑。”
“干嘛呀,你这是oga歧视。”
“想多了,”亓季昀靠着后门,懒懒嘲讽道,“只是歧视你。”
“别这样,我说认真的,星云虽然在隔壁星,但飞过来也就一个多钟,比有些本土的大学还要近,周末还能回来陪家里人喝喝茶,操作得好还能这里一个那里一个,谈两段美美的异地恋情。”
亓季昀的眼神更加一言难尽了。
但他抿了抿唇,数秒后,还是开了口:“你不适合那,那里的专业都要出外勤,地点不限远近,有时要独自飞到很远,就算是平时外出比较少的指挥系和工程系,每月也至少要出次外勤,否则实践分基本为零。”
更别说大二分流以后,有些专业方向一旦确定,随之而来的就是如山的实践学时要求。
“而且,那里的alpha和oga比例失衡,到处都是信息素,即使单人单间,你出宿舍楼还是能看见小情侣在楼下卿卿我我,时不时大半夜点蜡烛放烟花,还有脑残开机甲低飞求爱,遇上你就别想睡了。”
“很吵,”他垂着眸,眸光冷淡,裤缝食指微微摩挲着拇指,继续道,“而且很烦。”
叮铃铃——外面铃在响,蓝毛眨眨眼,理解独特:“就是说我可以不止两个?”
亓季昀深吸一口气,尽量维持语气如常:“滚回去上你的课。”
这次不用他强调,小蓝毛也安分地滚了。
他一般不对oga这么没礼貌,但对小蓝毛,他真不想有礼貌了。
回去的时候,亓季昀走的比较偏的正门,人们很少从这里进来。
小蓝毛只有一件校服外套,没有裤子,临走他把外套还给他,穿着自己的衣服,走到门边,摸出自己在教室大讲桌下空膛里摸的空白工牌。
中学内部各个地方的维护都需要人,这种空白工牌专供临时工使用,偶尔学生想逃课也会想办法从老师那摸上几张,又因为要让老师需要的时候能找到,以为是自己记性差,往往藏在最危险的地方。
这次运气不错,年轻老师加捣蛋学生,全遇上了。
亓季昀转了转手里的空白卡,在递给安检人员时指尖敲了敲卡面,短暂“录入”自己当年的学号,附上截取五分钟监控的小设置。
如他预料,学校的信息库管理还是一样差。
学校为了保证毕业生的信息可被追溯都保留了身份信息,但由于信息库底层代码实在很烂,越多的信息维护需要越多“不必要”的支出,他们往往就任毕业学生的信息被标记“非在读”后,随意在学校信息网里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