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演节目的同学需要定时到学校排练,这时候就需要志愿者帮忙,或者是帮忙调试音响,或者是清理卫生,或者是陪练,总之就是负责让参演人员以全部的精力投身表演,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不过节目就那么多,志愿者每个班出几个人,每个周轮换,至今还没有轮到辛鱼的班级。
她自然也没有和陆嘉良接触的机会,虽然辛鱼不认为轮到她的那一周,她就能有和陆嘉良接触的机会。
但未来是用来期待的,她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她站在台上,绘声绘色地表演,那一刻,就连教室内晦涩的光线都变得格外耀眼,耀眼到他的注意力全都投在了她的身上”
——来自某位不知名少男的心声
期待落空,辛鱼连陆嘉良的影子都没能看到。
她突然觉得报名志愿者得不偿失。
一班和九班共用一个数学老师,而数学组的办公室和九班同在三楼。
陆嘉良是一班的班长,也是数学课代表,晚自习经常待在数学办公室。
而辛鱼总能在这时候碰见他,但自从轮到九班志愿者为校庆参演人员贡献微薄之力时,虽然有理由不上晚自习,却要为校方专门划给学生演练的艺术楼鞍前马后。
当别的同学在教室晚自习的时候,辛鱼已经熟练地拿起拖把,将很少踏足的艺术楼打扫得光洁照人。
周六早晨,她和孟晓云碰面。
和辛鱼不同,孟晓云是被迫参加。
每个班级出十多名学生,除却自愿报名的人,剩下的则是靠班主任抽签决定,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在周末离开香甜的被窝,和学校重温旧梦。
孟晓云揽住辛鱼的胳膊,两人一同迈进艺术楼的大门,扑面而来的凉气驱散了燥闷。
孟晓云:“还有最后两天,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差点就想请假不来了,这可是周末啊……”
她想起辛鱼是自愿报名,疑惑道:“老师念到我名字的时候,我的心都要死了,你怎么有勇气报名啊?”
辛鱼心虚:“劳逸结合……”她搓了搓手指,音调提高,颇有种欺骗自己的架势:“不用上晚自习,还能提前观看校庆节目,就当是给自己放了一个小假。”
孟晓云想想也是,但她很快就从口袋里掏出英语单词本,只有手掌大小。
教室里聚集了三三两两的人,辛鱼拖开椅子坐在孟晓云的旁边,托腮发呆。
孟晓云一个单词背了四五遍,还是记不住,她看了辛鱼一眼,又看了她一眼。
虽然同在普通班,但大家的学习方法乃至理解力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像孟晓云,她需要很努力才能保住名次稳定不降,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她就是那种不聪明的学生,有时候看到班里明明不如她努力,却还能压在她头上的同学时,她会愤懑不平。
这其中的同学自然包括辛鱼,虽然总成绩排名不如她,但是单科成绩,语文、英语,两大主科总是能甩开她一大截,她如果学习努力也就算了,可据孟晓云的观察,辛鱼课间不是上厕所就是和穆静在走廊聊天。
就比如现在,二班表演的是古文改编的剧目,他们同在一个教室,二班是实验班,他们趁着早晨的时间,在讨论昨天晚上老师布置的一道数学难题,这让孟晓云有种参与其中的满足感,可是旁边的辛鱼,脑袋却一点点的,快要睡着的样子。
比较的心理一旦生出,便如洪水猛兽,将她仅存的自信吞食殆尽。
孟晓云忽然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再怎么努力,还是达不到别人的成就。
就在她眼眶酸涩的同时,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推到她的面前,孟晓云不懂什么意思。
这是辛鱼从桌洞里掏出来的,是校外的一家韩国拌饭的宣传纸:“有笔吗?边写边背效率更高,我就是这么记忆的。”
她伴着孟晓云不断重复的英语单词入睡,然而醒来,孟晓云的进度却还停留在她迷糊前。
她朝着孟晓云眨眨眼睛:“这可是我偷学来的。”
那股被看破的羞耻感被辛鱼紧接着的一句话冲散,孟晓云在挎着的背包里翻出两根笔,递给辛鱼一根,再将单词本往她面前一推。
“我们一起背吧。”
有二班的同学带头,被划为演练作用的教室变成了早读教室,与此同时,几个男生边说话边走了进来t。
“看到那辆山地车了吗?好酷啊。”
“官网上那架山地车得有几万块钱吧,他到底什么家庭啊,我爸妈每月工资加起来都没有一万块钱。”
“你们在说谁?”
“还能是谁,陆嘉良啊。”
有男生撇着嘴角酸道:“人家可是大城市过来的公子哥,岂是我等小市民比得起的?”
“他就住在附近吧,几步路就走到了,非得骑车子,这不是臭显摆吗?”
辛鱼说:“我去上趟厕所。”
孟晓云抬头:“要我陪你吗?”
“不用。”辛鱼站起来,攥了攥拳头,掌心一片汗湿,她沿着走廊往最角落的厕所走过去,速度很慢,每间教室都没有陆嘉良的影子。
她很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在路过男生厕所的时候,和走出来的陆嘉良迎面碰上。
这种情况出乎辛鱼的意料,她只想隔着教室远远地看一眼,没想到能和他迎面撞上。
紧张宛若山呼海啸朝她涌过来,她连陆嘉良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就低着头,快速地走过他的身边。
拐进女厕所,确定不会再暴露在陆嘉良的视野中,辛鱼开始怀疑,刚在他面前的时候会不会太冷淡,脸有没有僵,逃进厕所的姿态会不会太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