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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虞愔终于在他漫长的注视里有所察觉,她抬起清眸,不确定南衡几时来的,来了多久,但见他目光深邃,想必盯了自己不少时候。

“南枢相?”

只闻他很浅很浅的一声叹息,“除了读书,虞女官平素还有什么喜好?”

“抚琴,栽花。”她想不到他为何会突然问这不相干的。

“还有呢?”

她想了想,“没有了。”

“怎么?”

“没什么。”

“……虞女官冷吗?”

未免他继续说更加不相干的,虞愔把手边的书卷往他面前推了寸许,“你看,我今日从兰台调来了官簿,里面所载,沈贵妃的侄子沈纬两年前官拜礼部侍郎。可其本是白身,这官簿文案对之升调、所获嘉许一概略过不提,叙述甚为模糊,只有些千篇一律的套话,似乎刻意规避着什么。”

“我又去查景辰二十六年科举入仕的名单,天府守官称名单遭了鼠啮,无从修补,已上禀弃之,显然事有蹊跷。若这沈纬未通过科举即授官领职,若非才华出众有鸿儒保举,便是市爵而官。”

她说到此处,抬眸看向南衡,他应当能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果然,不待她赘言,南衡便替她将想说的话一一说下去:“他市官,便当有人卖官鬻爵,同姓沈,肥水不流外人田,沈贵妃好精明的洗钱术,拿着天家为国本设下的官职自产自销。”

匣里龙吟(二)

“把利用周鞍敛聚的钱财通过沈纬又流回自己的私囊,还白白给自己的族人谋得一显赫官职,分文不费,稳赚不赔,可就是太过贪婪,不敌我们鉴儿慧眼如炬,一下便识出了破绽。”说到最后,语含兴味。

“只可惜沈纬居官的记档都被有心人事先销毁了,想要取证,却是不能。”虞愔道,“不过那个周鞍,交易遍布大江南北,总不至于无迹可寻。”

她想起自己两度至徐记绸庄购买缂丝,徐掌柜皆言称缂丝销断,他们老板去南边收购新的蚕桑原料。周鞍便是徐记背后的大老板,开春了,正是桑低绿枝殖蚕缫丝的季节,或许,东南一带的郊县会有她想查到的消息。

“我打算,去一趟东南,去周鞍常去的蚕丝货源地,借体察民情的职权之便,稽核这宗交易里是否有不可告人之秘,是否有人居心叵测,以之牟取巨利。”

“你一人躬身前去?”南衡问。

“嗯。”虞愔点头。

“不用本相作陪?”南衡又问。

虞愔道:“你是枢相,行止有太多双眼睛盯着,还是由下官去罢,只当是奉了你的命。走访民疑本也是同知枢密院事的职责所在。”

南衡叹道:“鉴儿眼里总是只有这些克己奉公的‘职责所在’,什么时候,也能有几分私心呢鹅?”

虞愔生疑:“莫非枢相大人是因私废公之人,若如此,早该高枕而卧,何必囿于此苦心筹谋呢?”

“也是。”南衡笑,他和她皆只身背负太过庞大和沉重的家族,这样轻松的调侃,的确如隔靴搔痒。只可惜,她虽敏于政却讷于情,所以理所当然地解偏了意。

南衡淡淡自语:“若果真有几分私心,那也是因为你。”

“你说什么?”云窗雾阁春迟,寂静的衙署里只他二人,她很容易就将他的心里话听了去。

“你说什么,什么是因为我?”

他不信她听见了,却没听全。

“因为你犯了我的字,鉴儿,你若出去胡作非为,别人只会当你就是我,你说,我能不担心你吗?”

阳春飞雪,雪粒在窗牗前纷舞,燎桂杂烟霏,如她此刻微微纷乱的心绪。

虞愔别过素靥,窗外冰澌初结,窗下参差柔影。她启唇道:“担心甚么,我自会叫上护卫与我一同前去,倒是你,前朝后宫,甚至这龙盘虎踞的一方衙院,都只剩你独自周旋了。”

南衡浅笑,手不经意触及袖中掩藏的一对白玉珰,清越的泠泠细响躲过了虞愔的捕捉。他负手于身后,笑望着她:“那本相在此等候虞女官回来,等鉴儿回来与我并肩作战,风雨同舟。”

早春,薄雪空濛,吹如玉屑。

梅园间的绿萼初拱芽苞,嫩芽覆在清冷的雪霰下,如玉生辉,幽香脉脉。

虞愔披一件素白裘衣,几与风雪同色,她身后立着陈至,玄色劲装,负剑于背。她将登车前往永康郡,及迈上车辕,忽见王煦冒雪而来,她便停住脚步,立在车盖下静静地等。

王煦宽胖的身形由远及近,面庞也从风雪模糊里逐渐清晰。天寒之故,他面颊上的痘痕没怎么发显,整个人多了一层和润的气质。数月不见,似乎也瘦了些许。

王煦执伞站定在虞愔面前,“听说虞小姐要南下公办,许府镜湖前面叙之后,小姐得偿所愿,封女官,入枢密,某未及道贺,二月前,又闻小姐再次擢升,已官至同知枢密院事。”

“此番贸然前来,一为弥补向日欠下的嘉辞与贺礼,二来,为小姐践行。”

他说着,从怀中珍重地取出两样物什,一把百辟雀翎匕首,一支杳兰点翠青玉簪。

“闻君今当远行,某无力同路相伴,赠匕首于小姐沿途护身,来日诛奸佞、斩宵小,肃清河海。”

“另,”他低眉,捧出那支簪子,“小姐独身在外,固有搏击寰宇之能,亦莫忘珍重己身。某初见小姐之时,云鬓尚不及腰,今已逾腰一二寸。”

隔着细雪,他眸中如笼雾气,氤氲起渺然之色。“衣带渐宽,绿云未绾,某只是希望小姐为别人尽心竭力的暇,也能多顾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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