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芸慢半拍,她反应过来,白昼早就知道她是这栋楼的主人。她以为能瞒得住白昼的事,原来根本瞒不住。
“小白,别因为我和齐颂徽的不愉快,耽误了你与秦和戈的婚礼。”
洗过澡,谢芸想起这件事。
白昼钻到她被子里,一把搂紧她,“你再想想呗?真的舍得离开他吗?”
“我当然舍得。”
谢芸说完,松开紧咬的牙齿。
不分开还能怎么办?
她不可能自私到不顾齐颂徽与父母的关系破裂。
她在这世上是孤儿,没有能牵挂的亲人,齐颂徽却是家中的独子,应当担负起责任。
谢芸对外公开的生日是六月二十二。
那几天,她收到了不少人送出的礼物,白昼、秦和戈、苏维轻、周西玥、林姨……连齐颂徽的母亲柳厢致都记得这一天的重要意义,约她出去见面,送了一幅郑板桥的字画。
她看不懂古董,却明白柳厢致的心意,但就算她明白也不能回应柳厢致。
二十二日晚上,谢芸婉拒了所有的饭局、庆生宴,早早回公寓的家里,早早洗澡爬进被子。
房间里太安静了,她能听见手机的任何动静,快到十二点,还是没有齐颂徽的生日祝福,哪怕一条简单敷衍的微信都没有。
嗡嗡。
谢芸伸手去捞手机,划开才知齐颂徽发来一封邮件。
标题醒目地写着:‘离婚协议文本’几个字,像带刺的钩子,拉扯出谢芸的愤意。
她没点开附件文本,给齐颂徽回过去两个字。
【收到】
口气就像在对接工作内容。
这是他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还真是别致,又令人难忘呢。
一人独居,除了不想开火做饭,遇事不能立刻找人倾诉,也没太多的不便。
日子坠入七月,公司里处处洋溢着紧张与兴奋。
每个人碰见谢芸,总要挥拳磨掌,言辞激越一番。
这是好兆头,大家对‘拟云’的发布会越有信心,就预示着7月11日发布会成功的几率更高。
但谢芸没想到,就在发布会的前一晚,她从苏维轻那儿得到一道噩耗。
那晚,天落了雨。
谢芸接到苏维轻的电话,说在她家楼下等她,有一件周西玥拜托的礼物,要送给她。
她怕东西和齐颂徽有关,撑着伞就冲下了楼。
楼下,苏维轻一个人站在雨里,没打伞,浑身被淋透,脸色苍白如死,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谢芸跑过去,把伞遮在他的头顶,“周西玥没来吗?”
“她来不了,”苏维轻笑了一声。
他嘴角扯动,像一声不言而喻的惋叹。
谢芸眯起眼,眉头顿时一皱,“她——”
“五天前就过世了,”苏维轻的话,淡如飘飞的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