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泽看他不太痛快的样子,试探着问:“少爷,您找什么呢?”
没见到想见的人,常怀德懒得说话,一言不发地回府了。
今天诸事不顺,刚到府里就听下人说母亲找他,常怀德转身去了母亲的院子。
“见过母亲。”
“你今天去哪了?”于静嫣问。
她总是这样,一会儿不见就要像审犯人一样问他的事情,常怀德不耐烦道:“心烦,出去逛了逛。”
“心烦,为什么心烦,是烦我吗?”于静嫣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常怀德和她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她已经到了发作的边缘了。
常怀德说:“我说烦你了吗,能不能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于静嫣终于爆发了,“你现在嫌我烦了,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能舒舒服服地做你的大少爷吗?要不是因为你,你父亲会移情别恋吗,我只不过多问了两句,你摆脸色给谁看?”
“有完没完,这几句话你要翻来覆去说到什么时候?我爹移情别恋,呵,他每隔三个月身边换一个新人,这别恋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自己留不住你男人的心,反过来怪到我的头上,常夫人,你简直太失败了。”冷嘲热讽了她一番之后,常怀德大步跨出了院子,果然就不该对她抱有希望,以后还是别来了。
常怀德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母亲明明很貌美,可是每天的表情都那么狰狞,以至于他小时候一直以为母亲是丑八怪。
“你去呀,你去给你父亲背书,写字,你说这些都是我教你的,把你父亲带过来,去呀,你快去呀!”
“哭什么哭,我给你布置的任务完成了吗,你还有脸哭,要不是因为你这个小废物,你父亲怎么会不来我的院子,都怪你,都怪你!”
“啪啪啪”,是母亲的巴掌抽在他脸上的声音,他哭着求母亲不要再打了,母亲却像听不见一样,“小废物,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小废物,都是因为你,让我变得这么丑,他才不喜欢我了。”
“打死你,打死你这个废物,他就会来看我了。”
……
“少爷,少爷,您去哪啊?”雨泽吃力地跟在他身后问。
常怀德道:“出城打猎,散心。”
只有打猎这种激烈的活动才能让他忘记童年的那些烦心事,不用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母亲歇斯底里的脸和父亲高高在上的冷漠。
作为他的小厮,雨泽被迫进行了一系列刺激性活动,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常怀德的弓箭瞄准了一只兔子,他很有耐心,想挑选一个完美的位置下手,好获得一张完美的皮毛。
好机会,在常怀德即将拉开弓弦的前一秒,雨泽大叫一声,“少爷,你快看,那是什么呀?”
兔子“嗖”地跑了,常怀德暴躁转头,“你找死吗?”
雨泽忙道歉,“少爷,我不是故意的,你看那儿。”
常怀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棵树下有一团不明物体,黑白相间,还有红色的血迹。
“少爷,这是什么动物啊,从来没见过?”雨泽好奇中带着一点害怕。
“我也没见过,走近看看。”常怀德下马向不明动物走去。
雨泽大惊失色,“少爷,小心啊,万一有危险呢?”
常怀德摆摆手,凑近一看,发现这个不明动物有两个大黑眼圈,却很讨人喜欢,只是背上的伤口破坏了这份美好,它看起来很虚弱。
“这小东西,还挺可爱的。”常怀德把它抱起来,小家伙不满地哼唧了两声,四肢挣扎了几下,然后又无力地垂下了。
“好可爱啊,但是它怎么受伤了?”雨泽惊喜地看着这个呆萌可怜的小家伙。
“少爷,我们要救它吗,如果不管的话它会死的吧。”雨泽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少爷,他知道自家少爷不是善心大发的人,但实在不忍心这个小家伙就这么死去。
常怀德对救助一只不明动物没什么兴趣,但是他灵机一动,想到了那天惊鸿一瞥的美人,季家突然冒出来的三公子,一个可以豁出性命去救自己小厮的人,他那么善良,一定喜欢这个古怪又可爱的小家伙。
这个想法让常怀德烦躁的心情一扫而空,他开始期待接下来和阮虚白的见面了。
雨泽看他一个人笑得那么荡漾,一阵后背发凉,少爷这是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大概又有人要倒霉了。
常怀德风风火火地到了季府,他又没有拜帖,又不是季家的熟人,门房不敢随意放他进去,常大少爷被堵在大门外,很没面子,压着火气让门房去找阮虚白通报,说自己捡到了一只珍贵的动物,命不久矣,问他要不要救。
听到下人这般传话,阮虚白本想亲自来接他,只是守门的侍卫太过尽责,死活不让他出院门,阮虚白也不好为难他们,只好在门口迎接。
有了阮虚白发话,季府的人才敢让常怀德进去,他跟着季府的下人绕来绕去,走了半天还没到地方,不耐烦极了,“什么时候到啊?”
“常公子,就快到了。”常怀德眼看着越走越偏,到最后连季府的下人都不见几个,最后他们在一座偏僻的院子停下了,常怀德抬头看到“心远堂”三个字,再看看这充满朴素气息的院子,一阵无语。
阮虚白竟然住在这种地方,真是令人唏嘘。
“常统领,你捡到了什么?”阮虚白问。
“就这个。”常怀德把披风掀开,露出左手抱着的小家伙,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特地用手帕给它绑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