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松突然反应过来,“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风怎么会变成这样?”
申羽只是流眼泪,不开口,阮虚白道:“小风如今正是长身体的年岁,营养不良,吃不饱会让他的身体变差,长不高,脑袋变笨都是轻的,严重一点,他的身体会变得很差,一场风寒都能要了他的命,你们做家长的,全然不知吗?”
申羽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情绪激动地大喊:“你闭嘴,我儿子好得很,轮不到你来多嘴多舌!”
“你……”季明松惊呆了,这还是自己那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吗,倒像个蛮不讲理的疯子。
“申氏,你当的好母亲,我把季家的嫡孙交给你,就是让你这样糟蹋的吗?”季寒彻方才看到府里乱糟糟的,心下不悦,问过才知道孙子出事了,这个孩子毕竟是季明松的长子,他还是很看重的。
匆忙赶来,竟然听到了申氏在无理取闹,他往日里看在儿子的面上,对申氏这个骄傲的贵女多有包容,没成想居然养出了一个不知轻重的白眼狼,敢对明竹如此不敬。
“我,”申羽看到季寒彻,不敢再造次,在这个家里,她看不起别人,也不敢看不起丞相大人。
阮虚白知道自己刚才又冲动了,这毕竟是大哥的家务事,按理来说他不该过问,他刚才自以为站在医者的角度上,其实在旁人眼里,他是小风的三叔,却对大嫂指手画脚,不知礼数。
但是就让他这么看着小侄子被大人折磨,他做不到,反正这季府他迟早会离开的,还不如在走之前帮帮小侄子。
“小郎君平日里衣食住行到底有什么问题,你来说。”阮虚白决定整个大的,最好场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云筑被他选择,吓得嘴唇苍白,一个劲儿地磕头,“三少爷,奴婢不敢说,奴婢真的不敢说。”
阮虚白无奈地看了季寒彻一眼,怕玩过火了,决定偃旗息鼓,季寒彻却出声了,“你大胆地说出来,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还保不住你一条性命吗?”
府里权势最大的人发话了,云筑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地把最近申氏对季逐风的逼迫说了出来。
“我听到夫人对小郎君说,说大少爷如今有了庶子,”云筑偷瞄了季明松一眼,看他没有特别激烈的反应才敢继续说下去,“如果小郎君不用功读书,就会被大少爷厌弃,到时候他们母子二人就没有活路了。”
“小郎君每日只有完成大少奶奶布置的课业才能睡觉,哪日没有完成,第二天就不能吃饭,只能吃馒头喝水,小郎君最近每日除了吃饭哪也不去,夜以继日,还是达不到大少奶奶的要求……”
既然说了,干脆就全说出来,哪怕会被大少奶奶报复,今天能拼上一把也值了。
他们这些人说了这么久,季逐风都没有醒,睡得正香,可见云筑的话是真的,季明松无法理解,“申氏,小风不是你的儿子吗?你竟如此狠心?”
申羽满脸泪水,不发一言,季明松不好在众人面前给她难堪,强忍着不说话,季寒彻厌恶地撇了她一眼,大步走了,“明松,她是你的妻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季明杨早就想走了,他给阮虚白使了一个眼色,扯着他也往外走。
“怎么了?”阮虚白问。
“还怎么了,你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啊?大哥大嫂家的事情你问那么多干嘛,多管闲事。”季明杨说完,像是不屑再和他交流,扭头走了。
屋里的气氛很古怪,云筑逞一时之气,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夫妻一体,今日吵架明日和好,她却成了恶人。
“你下去吧。”季明松看见无关人员就觉得烦,打发了她。云筑如蒙大赦,庆幸地离开了。
这时回春堂的大夫才姗姗来迟,说是路上出了意外,因此耽搁了,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大夫在看到季逐风的时候直接变了脸色,诊断一番后痛心疾首。
老大夫心软,看不得孩子受委屈,把情况说得严重了一些,季明松的脸色愈发难看,把大夫送走之后质问申羽。
“你糊涂,风儿是我的嫡子,是整个季家的将来,现今我不过有了一个庶子,你就自乱阵脚,把六岁的孩子逼成这样,这就是你们申氏的教养吗?”
申羽委屈极了,“我想让风儿上进一点有什么错,他已经六岁了,再不抓紧一点,过两年那个庶子长大,这府里如何还会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地?”
季明松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你有多久没去看过云儿了,她如今三岁,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
“我,我忙着教育风儿哪有时间管她,”申羽有些心虚,“她都三岁了,也该懂事了,再说不是还有奶娘和丫鬟婆子吗?”
“你简直是鬼迷心窍!”季明松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枕边人的真面目,有些挫败,“今后两个孩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风儿和云儿都由我来带。”他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犹豫。
申羽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眼泪又哗哗地流,“夫君,你不能这样啊,风儿是我的命啊,夫君!”
季家对于嫡子嫡孙的要求向来很严格,但是最终目的是要将人培养成才,而不是把人累废,季明松很反感无节制的劳累。
更何况申羽嘴上说是为了孩子好,实际上却是害怕自己的地位不保,想让孩子为自己固宠而已,全然没看到自己的丈夫根本就不是沉迷女色的人,为了一己私欲,一个母亲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让人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