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惊无险,他们顺利地从楼梯通道走到了地下停车库。
陈子华让孟真真留在楼梯口等候,在孟真真吃惊的目光中,他坐上了一辆颇有档次的奥迪轿车,将车倒到了楼梯口,停好车,打开后备厢,将编织袋装上车,招呼孟真真上车。
陈子华让孟真真坐到汽车后排,尽管从何超龙的手机信息判断,他来找孟真真这事没告诉过其他人,但以防万一,如果警方事后得知何超龙失踪当晚找了孟真真,又在道路监控中拍到了孟真真坐在副驾驶位大半夜外出,两个人都给不出合理解释。
陈子华开着车,驶出巧克力公寓,他看到后视镜中的孟真真一言不发,便找话聊,试图打破压抑恐惧的气氛:“这不是我的车,是我老板的,我现在有份正儿八经的工作,司机兼保镖,月工资八千块,怎么样,不错吧?”
孟真真白了他一眼。
“我可不是给普通人开车,我老板赵泽宇是江北的大人物,家里头全是大官,他自己搞投资、搞房地产,身边人都老有钱了。你知道花姐吗?你大概不知道,江北的田花花,花姐,以前是夜总会的老鸨,我老板早些年看她为人机灵,就提携了她,结果呢,她现在是好几家夜总会、大酒店的老板了。还有之前跟着赵老板的司机、员工,好些人现在都是外面的大老板呢。现在我跟着赵老板,说不定哪天他也会提携我一把。”
陈子华颇有几分得意,在他看来,能给赵泽宇开车,那是极其有面子的事。
孟真真不屑道:“这么厉害的老板,怎么就被你攀上了?”
“这不是我找了你那谁给我介绍的工作……”
“你找了谁?”孟真真狐疑地看着他。
陈子华咳嗽一声,改口道:“那谁,我找熟人介绍的。”他马上绕开这个话题,说:“我刚给赵老板开车几个月,得好好表现,不能偷懒。赵老板经常应酬得晚,我负责晚班接送,平时白天要睡觉,所以我隔了许久才有时间来找你。”
“我只盼望你永远不要来找我。”
“那怎么成,这么多年了,我每天都想着你呢,咱们可是一家人。”
“想着我,还是惦记我的钱?”
陈子华眉头一皱:“什么钱啊?”
“你要找我,为什么要装神弄鬼跟踪我,又撬门进我家?”
“我这不是太久没见了,先摸一下底,看看你是不是有其他男人了。”
孟真真冷笑,戳穿他:“你是最近赌博又输光了钱,想到我攒的钱不敢存银行,肯定放在家里,才撬门进来的吧?看看我这些年攒下多少钱,你好全部偷走?”
“怎么可能呢?你的钱,我的钱,不都是咱们的钱吗?再说了,上回那一万块我也没拿啊,我现在可是有正经工作,你放心,我改过自新了,以后啊,我会好好对你的。”
孟真真斩钉截铁道:“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陈子华嘿嘿一笑:“这不是你想不想,我们的关系,是一辈子都扯不断的。”
孟真真把指甲掐进了肉里,别过头,痴痴地望着窗外。
夜色漆黑如墨,寻不到光亮。
29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穿过一大片没有路灯的盘山公路,又经过了一座桥,开往一处路标叫“桉口乡”的方向。
又行驶了几分钟,车子来到了一处路边的缺口前。缺口上方是依山开凿的泥土路,路的宽度只允许一辆车通行,一侧靠山体,另一侧是斜坡,泥路中间是两道深刻的轮胎印,这种路在山区农村很常见,一般是乡政府为山上居民修建的简易通行道路,方便拖拉机运送物资和山上的毛竹、土特产。
陈子华踩下油门,车子一鼓作气朝着泥路冲上去。车子在泥路上颠簸,孟真真望着窗外,车子边缘一侧似乎随时会轮胎悬空,不由得心悸,不过转念一想,死,也是一种解脱,想到这里,心里反而坦然了。
陈子华一边开车一边介绍:“这几年政府都在搞‘山民进城’,拆掉山上的房子去县城买房落户,每个户口补贴几万块,桉口乡的这片山头好几年前人就全搬出去了,山上一个人都没有。咱们待会儿找个树洞把何超龙给埋了,哪怕将来被发现也是几年甚至几十年后的事了,说不定啊,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
孟真真警惕地问:“你来过这里?你还杀过人?”
陈子华夸张地咧嘴:“怎么可能啊,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样子吃得了杀人放火这碗饭吗?以前有一次,庄家组织赌客到这山上赌博,在这种地方搞散场,不怕被查到,我才知道这片山头没人。”
这个社会上爱赌博的人极多,所以便有一些庄家不定期地招徕没多少钱又好赌成性的赌客,男女皆有,组织野外不定点的临时赌场开赌,通常是由几辆破面包车接送,挑选的地方也往往是没有人迹的穷乡僻壤,尤其像这种山上村民都已迁入城区的山头,只要不是内部人举报,警察哪儿能知晓赌场都开到山上去了。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晚上,那些好赌成性的烂人为了过把瘾,全然不顾山上的蚊虫叮咬,精神力极其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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