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泽:“”
他的手丝毫没有颤抖,修理起血肉之躯像是在修理木偶和机器,一旦偏离了预设就会推倒重来,直到修复到最佳位置。
等到他终于满意自己的作品时,现场已经不堪入目了。
然后他擦了擦铁锤,重新把它收进了背包里,仿佛无事发生。
朋泽:“”
他突然有些不太确定了,他的主人到底是什么种类。
重逢
那个吸血鬼的巢穴并不是阴森森的城堡,他甚至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房屋的建筑,这里只有已经被时间腐蚀得只剩下墙角,可以看得出来曾经有一个村落。至于他的巢穴,沙缪抬起头,在朝阳之中,一座挺立的峭壁之上,有一条从头裂到脚的裂缝。
光也是从那里流动过来的,沙缪吸了吸鼻子,还有那令人作呕的臭味,让人想起在日光下逐渐干涸的血迹。
他依然穿戴着斗篷,走路姿势在最初还有些不适应以后已经回归正常。披着灰扑扑的斗篷的人,似乎还有些惧怕阳光,怎么看他都才是那个吸血鬼。
他在路上并没有看见不幸者的尸体,这里有许多野兽,会替吸血鬼收拾烂摊子,而没有新的尸体出现,或许说明那个吸血鬼已经恢复了。
好消息是,敌人应该不会那么暴躁地想要置人于死地。
坏消息是,他将面对一个全盛时期的吸血鬼。
他朝前走去,离峭壁越近,他能看见的东西越多,散落的火堆灰烬证明着曾有不少人在这里扎营,可是现在他们都不知去向。
他的心跳逐渐加快,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可是马上沙缪就排除了害怕,忒瑞亚已经拿走了他的恐惧,他不会害怕。
现在是清晨,初升的太阳正在逐渐变得火热,不是吸血鬼的活动期,这里静悄悄的,连只鸟也没有,有时候一阵风吹过,除了青草沙沙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他终于来到了裂缝前。走近了之后,才发现这条裂缝非常大,旁边的岩壁是湿润的,不断有水从缝隙里流出来,在低洼处汇聚成一条狭窄的溪流,让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头顶有光照进来,让他可以看见里面是更大的一个空间,在岩壁之上是一层又一层阶梯,一看就是人为凿出来的,那些阶梯又蜿蜒着进入了一个又一个洞穴。沙缪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似乎来到了一个迷宫的中心。
而这迷宫中心处是低洼地段,汇聚了一个小潭,里面满是盔甲和武器,有的已经生锈,还有的铮亮如新。
朋泽忍不住哀嚎起来:“我敬爱的主人,你看,已经有这么多人付出代价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再考虑考虑,哪怕你执意要去,能不能赐予我一点力量,好让我可以保护你呢?”
沙缪无情拆穿了他:“你一旦获得自由,一定会头也不回地跑了。”
朋泽睁眼说瞎话:“怎么可能呢,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
都说狡兔三窟,那个吸血鬼也许也是出于这种目的才会把自己的巢穴建成迷宫。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但是沙缪只需要留意一下光芒流动的方向,以及腥臭味的来源,就迅速锁定了其中一个洞口。
虽然不知道代价是什么,但是这两个能力挺好用的,沙缪默默在心里记下一笔,一个合格的负债人得学会自己理清债务。
沙缪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油灯,可是一走进洞穴就见到已经有人贴心地点燃了石壁上的灯火,灯油很新鲜,差一点就溢满了出来,似乎是刚加的。
哪个探险家会有闲心去做这种事呢。沙缪收好了油灯,拔出了自己的匕首,他提前一天去教堂浸泡了圣水,还委托工匠替他在刀尖嵌入一块碎银。他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准备工作总得做好。
洞穴朝着深处延伸,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里面也有不少分叉的路线,但是依托他特殊的能力,沙缪总能选择正确的那条路线。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独立驱魔呢。沙缪有些发散地想着。
他并没有蹑手蹑脚,也不害怕惊动里面的怪物,也许是踩到了一处水洼,让转弯处的人听到了,他立马开始呼救起来:“嘿!有人过来吗?我在这里!快救救我!”
求救者的声音非常虚弱,能够喊出来似乎已经花掉了他大半的力气,在这之后就不再出声。
朋泽压低了声音小心提醒:“稍安勿躁,吸血鬼都是诡计多端的。”
沙缪手中的匕首一点收回的意思都没有,他用沉默回应了朋泽他就是如此想的。
他站在原地,看着拐角问道:“我看不见你,你可以走出来吗?”
求救的人没有立马回答,只听得见一阵窸窸窣窣,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然后一只枯瘦的手伸了出来,他很努力地想要往前怕,可是力气实在不够,但也足够他将脑袋伸出来了。
沙缪看着他熟悉的打扮,又看着他完全变了样的脸将信将疑:“迪亚?”
这个名字让求救者浑浊的双眼突然亮了亮,他努力地伸出手,拼尽全力想要获得帮助:“我是!我是迪亚!”
他的身体又往前暴露了一点,可越是暴露,沙缪越觉得情况不对劲。他太瘦了,像是皮包骨头,保护他的盔甲成了拖累他的累赘,更何况
沙缪看着他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孔洞,两两成行,是什么不言而喻。
“书上说,吸血鬼一般不会允许自己的食物离开居住的寝宫。”他看着竭力求生的迪亚,却无动于衷,反而背起了书本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