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你满意了,赶紧给你的手下写信叫他们放了寨中的人。”宁吴叫人给她递上纸笔。
她接过来后照做,却在落笔处添了一句。
“老妇皆留,”宁吴读了出来,而后那刀又架在了她脖子上,“出尔反尔也是你家王爷交的?”
“我此刻势单力薄,自然要留有几分余地,其实我也不想留下那么多人的,若是宁寨主肯告诉我您母亲是何模样,我便让他们将人都放了只留一位就是。”
那话如石破天惊,宁吴皱眉,刀锋更靠近她:“谁都知道我母亲在壶州城里。”
“我问过了,你每回进城都只留一日,且那一日都陪在萧萧姑娘身边,哪里来的时间看母亲?我想你大抵是借着看母亲的名义,让壶州的人将城中老妪翻了个底朝天,却偏偏想不到你分明是在一妙龄女子处。保全她,也保全了你。”她本来只是猜测,方才宁吴那句话便更让她更信了。
看着她面不改色的样子,宁吴微眯着眼,隔了好久才收回了刀,她这脖子上的威胁解除才真正放下心来,强撑着掩饰着自己的慌张。
“刘符跑到哪儿去了?”宁吴看着那村中的里正,直接将刀架在了他脖子上问。
“还在山里呢……”那里正立刻跪下道。
宁吴皱眉:“他还不出来,是等着被烧死吗?”
“这小的也不知道啊……按理说昨夜就该撤出来的,但这一宿了也没见人影。咱们一个时辰前就该去放火的,就是因为没见到他的人影,才不敢轻举妄动啊。”
陆思音反应了一阵,若是刘符在山中出了什么事,那或许……
“咱们此刻能进山吗?”她忙问道。
“起雾了,会迷路,”宁吴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而后道,“若是刘距发现此处异常,恐怕还会有动作。”
鹬蚌相争
“老大,方才截住了一个送信的。”老二扛着刀走了过来。
这信是壶州送给这山下的里正的,宁吴拆开来看了看,抿着唇递给了陆思音。
“西南王调兵欲攻壶州,肃远侯坐镇壶州平叛。”
陆思音将那张纸揉捏成团,她看着这座山上渐渐升起的浓雾,望眼欲穿,想起绿英他们还在城里,也怕刘距做出什么来,此刻他把持着明封,大可以以肃远侯之名行事,若是将西南王打成谋逆,壶州城下恐有一战,拖久也会耽搁此处的事……
正在进退维谷的时候宁吴看出了她所想冷声说:“我看你还是先解壶州之围吧,我替你在这山下等着,等到雾散了便派人上山看看。”
“你……”她并不放心眼前的人。
“我母亲不还在你手里吗?再说,此刻我已经背叛了刘距,若还不能站在端王那一边,我又哪里来的活路呢?”他满脸都写着恼怒,若不是压抑着早把面前的人揍一顿了。
陆思音见他已经跟刘距的人撕破了脸,想着田修的手下应当很快就能赶来,略微思索了一阵便说了一句“多谢”策马而去。
“老大,咱们还真在这儿等着啊?刘符那小子可不是吃素的,看见咱们不得活吃了啊。”早上起来那么早已经够劳累的了,老二坐在路边抱怨着。
刘符?宁吴轻笑了一声,现下还活着没有都不知道了。
等到雾散的时候,田修的手下只留了二十个看管那些老妇,剩余的都赶来了此处,本来相见该是分外眼红的,却因为宁吴一个眼神,双边都克制了一些。
“上山。”他懒洋洋说了一句,众人便都跟着往山里钻了。
一路走,宁吴就已经觉察到不对了,这山上的几个岗哨都没有人,刘符向来精明,恐怕是真的遭了不测了。
他抓着那里正叫他带路去寨中,兜兜转转过了好些时间才终于看到了旗帜。
“这旗也没换啊……”老二本来也以为刘符已经出事,但是看着寨前还算干净,也没有什么打斗的状况,旗也还是原本的那一面。
不换才对了。
宁吴一个不留神,那个里正就突然跑了出去高声喊着:“来人啊!他们叛变了刘大人,快杀了他们!”
……
“上哪儿找来这种蠢货的。”宁吴叹了一声,而后看到那里正疯狂叩门,他不紧不慢走在后头,看着那门终于轻轻打开。
那里正本来喜不自胜,却在开门一瞬见到面前陌生的面容陷入了惊骇。
“言渚,滚出来。”宁吴看那里正跌坐的样子也就明白过来,笑着喊道。
乔赟站在高处看了看,言渚还在擦拭着自己身上的灰尘。
“放他进来。”
宁吴见到他的时候,看他一身的灰尘,衣袍上也全是血迹,瞅了一眼这寨中情状,走进来了才能听到后头一阵阵喧闹声。
“今早才料理完的?”他问。
言渚点点头:“你不是去挡路了吗?怎么来了?”
他冷笑一声:“我也不想来的,不过我若不来,你已经给烧死了。”
言渚皱起眉才看他坐在椅子上翘腿说:“本来只想看你们互斗也就罢了,谁知道你的手下绑了萧萧,又绑了我母亲和寨中人,逼得我过来了。”
“田修?”
“不是,”宁吴扔出那块玉佩,“拿着它来找我的,看上去还好,就是声音娘们儿唧唧的……”
他见到那玉佩便夺了过来,迫不及待地问:“她人呢?”
陆思音这段日子便停了改声音的药,如今音色的确是女子。
“回壶州了,”而后他将壶州情势说了一说,看言渚脸色越来越差朝四周望了望问,“刘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