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尉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说这是谁的家。”
谢迟抽离目光,目光扫了眼寿安堂内:“本督今日不过是和小孩在画舫叙旧片刻,便听自己被传成了野男人。”
“说来可笑,倘谢太尉这也觉得毁了谢家名声,本督倒是不介意同你们结个姻亲。”
“你个混账羔子,胡说什么!”
谢太尉气的血气逆行,胸口闷胀几欲吐血。
“这等有辱门风的糊涂话,也敢乱说!不怕旁人传出去丢了谢家的脸!”
“祖父可别这么说。”
谢宁姝往他身旁撤了撤,颇有些仗势欺人的意思。
她阴阳怪气:“我小叔叔十年前就被你们送出去了,当初送出去时可是要了他半条命,让他无论荣辱都莫提起是谢家子孙。”
“怎如今成了总督便又说这是您儿子?”
当初谢迟离家并非自愿,且因此事差点丢了性命。
冰天雪地中被扔在门口,身下那摊血格外刺眼夺目。
当时谢宁姝虽年纪尚小,却仍记得谢太尉居高临下告诉谢迟,日后他便再不是谢家子孙。
可偏偏这些年,小叔叔成了天子近臣,权势滔天后,已断绝了关系的谢家又成了他的母族。
当真可笑。
谢宁姝看着谢太尉正义凛然,仿佛觉得他才是公道,忽而便觉得十分恶心。
她掩住眼底厌恶,开口时便是毫不留情:
“包括今日,身为谢家孙女的我,也不觉多么荣幸。”
“我更不知,当年外祖父的得意门生,如今竟是一个偏心至极的小人。”
满堂寂静,谁也没想竟有人敢当年质问谢太尉。
唯有谢迟讥笑出声。
他前倾身体,看着小女郎眼眶通红的,将谢太尉质问的哑口无言,眸中散漫全部汇做嘴角上扬的弧度。
谢宁姝握着拳头,同寻求靠山一般又往他身侧靠了靠:
“譬如今日之事,你宁愿罚我同小叔同游于一个画舫,却也不愿惩谢婉同人光着身子落水。”
“你为保续弦所生子孙,责打正室所出女儿。”
“我只问你,今日种种难道并非偏心?”
谢太尉怒气盎然,可偏偏被她问的一句都说不出来,许久之后才怒喝一声:“混账!谁准你这般同长辈说话!”
一句尊长压下,即便谢贵妃已成皇室之人也要低头半分。
更何况是众人眼中父母双亡的小姑娘。
“本督准的。”
谢迟声音清冽森然:“身为本督侄女,受了委屈便没有不还回去的道理。”
“既她是谢家之人,不得对尊长无礼,那这个恶人便由本督来做。”
谢迟起身开口,高大的身影正好笼罩在娇小女郎身上,似是将人给护住一般让她格外安心。
“周氏谢婉,杖责三十,谢老太君罚跪祠堂,无阿姝之命不得外出。”
“至于谢太尉,本督看你也是年岁大了老糊涂,黑白是非都分不清,也到了致仕的年纪。”
“你敢插手老夫的事!”
谢太尉怒不可遏又满面震惊。
他可是当今太尉,天子恩师!
谢迟竟然敢。。。。。。
谢迟神色分外慵懒,抬手间禁军便将周氏同已丢了半条命的谢婉堵住嘴给拖了出去。
片刻之间,外面便传来行刑的嚎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