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禅愣了愣。
他看妹妹下车就说起来额娘病了的事儿,还以为是弟弟们有谁把消息全部都告诉了妹妹。却不曾想,妹妹压根不知道
其他,只是听说了额娘生病而已。
富禅看妹妹加快了脚步往里头赶过去,忙伸手拉住了她:“你一会儿要有个心理准备。”
珞佳凝不明所以。
她正心急如焚地往里冲,想要快一点看到亲爱的额娘。却不曾想,被哥哥猛然间拉住。
珞佳凝急急收住步子:“大哥?”
“阿玛他……额娘的情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富禅说着说着,扬起的嘴角往下撇了撇。
他想遮掩住心里的忧伤,无奈这几日思虑过甚担忧过甚,他怎么也无法故作轻松:“他们俩状况很不好。你一会儿见到了,莫要惊慌。”
珞佳凝没来由地心里一沉,脚步踉跄着差点摔倒。
她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拨开大哥,拎着裙摆就往里冲。
这个时候,家中大奶奶二奶奶,也就是她的大嫂二嫂听说小姑子回来了,闻讯赶来迎接妹妹。恰好见到了她慌慌张张跑过去的模样。
大奶奶自己眼看着追不上四福晋了,忍不住埋怨夫君富禅:“你这么不先跟过去啊!别让她一个人过去!”免得她伤心太过,也没个宽慰她的在旁边。
富禅告了假在家伺候重病的父母亲,这些日子里身心俱疲,却也会分心惦念着妹妹。
他快速告诉妻子:“总得让她自己看上一看的。我在旁边也拉不住她。”
谁不知道四福晋的性子?她真想做什么说什么,是谁也拦不住的。
倒不如让她自己先过去后发现了实情,发
泄一番纾解了心中的愁郁,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大奶奶和二奶奶对视一眼,忧伤的叹了口气,相携着往公公婆婆的卧房行去。
珞佳凝一路横冲直撞,直接跑到了费扬古和爱新觉罗氏的屋门口。
到了那儿,和额娘阿玛只有一门之隔了,她反而有种近乡情怯不敢上前的心情来。
珞佳凝咬着压根,努力告诉自己应该是没事的,宽慰着自己。而后轻轻推开门,步入屋内。
首先是极其浓郁的药味。很苦,冲的人头脑发胀。紧接着,床上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那老者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很深。一段时日不见,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褐色的斑块。脸色灰败,居然隐隐呈现出死相。
珞佳凝一看就知道这位老人的时日不多了。
即便是经历过那么多的世界,她依然见不得生老病死的离别,特别是和至亲。
那种悲痛是由心内而来,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怎么会这样?”珞佳凝泪眼朦胧地望着屋里伺候的两个小丫鬟:“阿玛何至于如此了?”
小丫鬟福了福身,看四福晋伤心欲绝,她的眼里也有泪光:“回福晋。老大人这般已经有段时间了,这两日愈发不好。福晋她……”
“额娘呢?”珞佳凝四顾找着:“我怎么不见额娘?”
小丫鬟低着头,啜泣起来。
费扬古和爱新觉罗氏十分和善,对她们这些丫鬟也都慈眉善目的。她实在是看不得两位老
人这样苦着,不由自主就哭了。
另外一个小丫鬟也是噙着泪,好歹是把话给说清楚了:“夫人在另外一个屋子里。卧床好几日了,实在起不来身……”
实在起不来身!
珞佳凝看她们指着的方向,忙冲了过去。到了门口,直接双手推门撞进屋里。
入眼便是鬓发皆白老态尽显的母亲。
上次参宴的时候,母亲气色不好,却穿上冠服化了妆后,犹还有些显年轻。现在不过一段时日过去,倒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似的。
珞佳凝扑到了母亲床边,抬手抚着母亲额上的皱纹,又不敢使力,生怕弄疼了老人家。
爱新觉罗氏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宽慰四福晋:“夫人比起老爷来,还算好一些。虽然每日偶读要沉睡不醒,但一日里总还能醒来一两次。”
珞佳凝指尖一顿,微微颤抖:“额娘居然病得如此严重了么?”又忍不住问:“阿玛现在是每日昏睡,无法醒来?”
老嬷嬷低着头:“大人总也不见好。夫人的境况。”她咬了咬牙,知道不能再瞒着夫人最疼爱的这个女儿了,哽咽着说:“夫人的境况一日不如一日,每日清醒的时间都在减少。”
这时候有个人影脚步匆匆来了屋里。
珞佳凝一看,顿时气得朝他发火:“大哥!阿玛和额娘都这般样子了,你为何不和我说?你为何要瞒着我!”
富禅扭过头去没吭声。
珞佳凝心中大恸,忍不住责怪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