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京中皇榜昭然,圣上请遍京待嫁名门贵女赴春日宴,为朝中爱将平远大将军选妻!
此事已传遍街头巷尾,世族之中无人不知,凡有适龄贵女之族皆跃跃欲试势必得此贵婿。
只那楼宇鹤立之角,却有一处开国元勋的宅院,多有萧瑟之景,看去寂若无人,并不因此为喜。
有道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自苏老将军撒手辞世后,曾被踏破的门槛,亦有十余年再无人问津。
往年素日,苏府宅门总是紧闭,可近日起却因媒婆们而生接连不断的门庭之扰。
府门外街上的小贩总是碎嘴同懒汉与嗑瓜子的婆子调笑,“苏府那老姑娘,到底结亲了没有?”
“难啊,”倚着石墩子吐壳的婆子笑着刻薄:“这上不上下不下的,又怕不体面,又恐受委屈。能得这姑娘,这几年驱走了多少个媒婆子。”
“且说到点上了不是!”小贩乐呵呵笑得没了形,指着苏府的牌匾嘲道:“心比天高,终是无福的,瞧好了吧!”
苏府内,掌家小姐苏雅自是耳聪目明,怎会不知三邻四舍的眼睛和嘴巴如今都长在她身上。
他们最喜瞧着少时还镶金羽的凤凰,如今该怎的跌入尘泥被扒成雀儿。
原也是她年年有事忙,年年忘了事,只是今年不得不顺着这世俗之声淌遭浑水了。
苏雅正在东院接待京中第一酒楼,品仙楼掌柜王启凡,听他禀明外头的事情,一时被急冲冲闯进来的婢女柳曲打断了神。
“小姐,打听出来了!穆将军退婚是因,”柳曲喘着气,只朝着人点膝作礼,欲接着说,却被苏雅止住。
苏雅看向王掌柜交代,“我花了好些功夫才把这采花贼抓了回来,有劳你帮我盯紧点,也算咱们仁物盟为那些被轻薄的女子讨回公道!”
“小姐大义!”王掌柜作揖,又说:“三月后北境之行还望小姐保重,刀光剑影切莫出事。”
苏雅含笑点眸,摆手让管家苏望将人送了出去。
再回眸颔首品茶,听柳曲细说道:“穆将军上月本是定了尚书府张家,但尚书大人前日竟亲自退婚。说是人在御书房外,头都磕烂了。”
“尚书退的婚?”苏雅举盏,正听上头。
“是,好像是张小姐某一日外出偶遇穆将军,回府后便说什么也不嫁了!”柳曲兴奋笑道:“亏得她不嫁!否则哪还轮到咱们!”
苏雅合盏沉思片刻,倒不想理其中真相,只关心道:“春日宴是我最后机会,近期关于穆枭的传言再说得更真切些。记着,千万别用府里的人。”
柳曲得了吩咐又风风火火退了出去安排。
苏雅垂眸,从怀中掏出一将军画像,剑眉怒目中的杀伐之气跃然纸上,哪怕其他之处多有提俊秀之笔,也难以掩盖此画中刻入脑海的凶残果决之态。
“凶是凶了点,但好在,身份与我绝配!”
此画乃是苏雅费心所制,更是刻板复印了数十张,借着她所掌管的仁物盟在盛京私底下四散。
散的虽是将军穆枭的英勇战绩,配的却是此凶恶之相。
更是命讹传之人添油加醋,讲述他杀敌时手段如何老辣、如何残忍、如何不留情面。
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每每从军时,他茹毛饮血的起居习惯,说他日饮一海牛血,生食其肉,以保身健体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