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师兄永远都是你的师兄,会一直保护你,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李若水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师兄的目光虽然仅有一瞬的呆滞,但他还是看到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时辰不早了,我要走了。”
“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让师兄抱一下。”说完,顾长清摊开两条手臂。
李若水嘴角微动,忆起儿时顾长清舍身救他时的义无反顾,最终还是抱了上去。
身后有两条手臂拢上来,鼻尖是淡淡的花香,李若水拧起了眉。
这味道虽好闻,可他从未在师兄的身上闻到过。
意识到不对,他猛地推开顾长清,两人刚分开,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转,黑暗吞噬掉所有。
顾长清长臂一捞,接住失去意识的李若水,紧紧拥在怀里,颤声道:
“师弟,是师兄对不住你。”
拨开疑云陷险境(3)
他抱着李若水双膝弯曲跪在地上,长臂揽着怀里人的肩膀。怀里的人双眼紧闭,好似睡着了一样安详,心底的罪恶如同野草迅速生长繁殖,顾长清别过视线不再去看他,另一条手臂在李若水胸前摸索,在摸到胸前有异物时,伸了进去。
是一封信。
他放下李若水的肩膀,小心翼翼把他的头放在膝盖上后取出里面的信展开,第一张是一幅图纸,他将图纸放在最后,大致阅了一下剩下的信,而后折好塞了回去。
他双手抄起李若水轻盈起身,低头静静凝视,从眉眼开始向下,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瓣贴在一起,似是大病初愈,仅有淡淡的血色。
喉咙上下滑动,顾长清倾身,唇与唇之间仅距毫厘停住,他睫毛轻颤几下,十指收紧,最终还是没有落在唇上,而是在左眼下的三颗泪痣上珍视一吻。
师弟,再见。
季无常如同一尊雕像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始终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眉头愈促愈紧,眸光也愈来愈深沉。
就在他焦躁不安之际,视线的尽头处出现一道身影朝他走来,他立刻闪身迎了上去,一把将人夺了回来。
“你对哥哥做了什么?”
他目露寒光,如同利刃,顾长清没有一丝畏惧,负手而立,“季无常,带着师弟离开这儿,永远不要回来。”
他说这话时,身后的十指握拳,企图用这种方法留住指尖上残留着的属于李若水的体温,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就同他们一样的结局一样,终究分道扬镳。
见对面的人一动未动,顾长清那张温润的脸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碎掉,“瞪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带着他离开!明日萧穹便会赶来,山庄上上下下都是他的眼线,你若是再不走,一会儿就有人上来捉拿你们,你信不信?”
原本要继续质问的话霎那间噎了回去,两人怒发冲冠对视须臾,季无常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将盛怒的火焰暂时压下,抱着李若水离开。
顾长清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也未曾挪动半分脚步。
一束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闭上了眼,感受阳光照在脸上时的温暖。
“世子放走了这二人,就不怕王爷怪罪吗?”
他缓缓睁开眼,似是因为被打扰不悦皱眉,他从怀里取出那封信,夹在两指间,“我已经拿到了父亲想要的东西,庄竹,该如何说,你心里清楚。”
黄昏已至,彤色的光照耀着整个大地,莲花山庄的山下,半人高的草丛里钻出两个人来,一人胸前挂着一把黑剑,身后背着的人身上无半点狼狈,倒想是睡着了,他的身上也背着一把银色的剑,看起来着实华丽了许多。
手拿镰刀的中年男子见状,不敢再上前一步,左顾右盼想寻个地方躲起来,却发现无处可躲,脚步不自觉向后。
直到两人从他身边经过走远,他这才松了口气,走过去,将半人高的草割倒,对着那堆草傻乐。
这些草打回去,够家里的兔子吃好几天了!
季无常背着李若水进了小镇,他时不时回过头,背上的人始终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着实令他担忧,虽说顾长清此人他始终瞧着不顺眼,可若是今日他讲得都是真的,明日萧穹就会抵达莲花山庄,那他们今日必须快马加鞭离开莲花镇,一刻不得耽搁。
走了许久的路,身后又背着一人,从上山开始便未饮一口水的季无常感觉到喉咙发干,吞咽口水时仿若吞下锋利的刀片发痛。
顾不得饮一口水,季无常加快步伐,穿梭在不息的人流中,往约定好的地方走。
“闪开!”
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在远处炸响,急促的马蹄声“嗒嗒”作响,砸得人心惶惶,行人作鸟兽散,慌不择路逃蹿间,撞到了旁边的小摊,刚出炉的汤汁和食物洒了一地,溅到旁边的人,哀嚎声此起彼伏。
季无常听到了远处的异常,背着李若水闪身躲进一家开着门的商铺,他侧着身,躲到门后,探出半张脸观察。
马蹄声愈来愈近,他屏住呼吸,聚精会神。
这时,脚步声从另一个方向靠了过来,“客官,您要买什么饰品?”
闻言,季无常侧头,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笑容满面,他环视一圈后,发觉这是一家专门卖佩饰的商铺,冷声问道:
“有玉佩吗?”
掌柜忙点头,“有的,有的。”
“我这会不方便,你拿过来我看看。”
见掌柜躬身挑选,季无常再次转向门外。
“客官,这些都是小店最流行的款式,您是要买给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