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握住剑时可暂时遗忘,放下剑,疑惧又阴魂不散。我有时也会恨,人为何不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我为何不能时时刻刻习剑练剑。”
“我知普天之下,无非弱肉强食四个字,却不甘于自己总不够强。”
“我知多想无益,甚而有害于道心,却无力自控。”
“我生了一种太过怕死的病么?”
“我因畏死而殚精竭虑,可我细思之下,又不觉死有何惧……”
“那我究竟,为何而惧呢?”
……
她仿佛自问,又好像在问身后的人。
“你无话同我说么?”
靳玉平静看她,抬起一只手,握住她的肩,转过她,又托上她的脸颊,安抚地摩挲。
“你已想得够多,不必我多言。”
她不甘地瞪他,他叹气。
“饿了便吃,困了便睡,练剑非一日之功,你已不同于毫无反抗之力之时,你无惧死,又有何可惧……此皆你心知肚明之事,无需我多言,我只有一言,已说与你听,你还想听我再说一次么?”
他看住她,一字一句地说:
“无需多想,做你想做之事即可。”
“做我想做之事……我在做的是我想做之事么?或许是,或许不是,可我只能看到做到这些事了,那便先做好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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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安自己说着,似乎又把自己开解了,不禁开颜。
此时,腹中一阵雷鸣。
她抬头看靳玉,靳玉看了看天色。
“听说惊鸿朝食惯爱各色小点,因而琉璃宫不远千里请了有名的厨子,想来她不介意我们也去见识一番。”
柔安欣然答允,两人运起轻功,去找多半还没起身的惊鸿要早饭。
惊鸿如何被催起开饭不提。
“若真如此,诱出惊云同谋的计划要从长计议了。”
柔安在饭桌上听惊鸿讲了惊云出逃的经过,叹气。
惊云为了脱身,颜面都不顾了,难怪他逃得掉。
所有人未曾察觉,惊云在月眠的毒蛊控制下,偶尔会短暂地清醒片刻。
作为天之骄子的惊云少爷,竟然忍辱负重地开始了装疯卖傻,生生骗过了月眠和一众监视者。
也不知他在有限的清明时候咬牙做了多少筹谋,才在这一次月眠闭关炼药时“恰好”清醒,破除禁锢跑了出来。
这对惯于呼风唤雨的惊云来说,堪比卧薪尝胆了。
可惜,他还是大意了,就算他没对柔安出手,内力被禁,体力不支,也难以为继,就算出了花园,密不透风的暗卫巡卫也定会很快现他。
反而因为他的轻率出逃,恼羞成怒的月眠再不敢掉以轻心,将他捉回去之后立刻加重了蛊毒,惊鸿去看时,无奈地怀疑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可能要永远呆傻了,还不得不劝月眠手下留人。
按月眠所言,就算现在立刻停止用药,惊云至少也还得糊涂半年。
说什么都晚了,半年之内,他们想骗惊云诱出同伙,是没戏了。
只得另寻他法。
天不绝人,惊鸿这就又带来一条线索。
“看来,你们免不了要辛苦奔波一趟了。”
惊鸿拿出一张帖子。
“芙蓉庄的老夫人六十大寿,江湖各门派都要前去祝寿。靳玉对芙蓉庄有恩,是他们的座上宾,此番自然在受邀之列,你们尽可去凑个热闹,看看宾客中有无同那日袭击者功法相近之人,便是没有,大半个江湖都聚在那里,也可能有些其他蛛丝马迹。”
柔安了然。
只是,她看向靳玉——不知他是否还未放弃将她留在那里的念头。
靳玉避过她的视线。
——还真是!
白仁心才见二人今晨相伴而来,已无昨日的不快,转眼间气氛又险恶了起来,只好苦笑着埋头喝粥,又连着给惊鸿添了几块点心,让她不要再往那边看,手都不抖了。
惊鸿有心无力,也只好埋头同吃。
难得,早膳撤下时,盘盏皆光,琉璃宫大主管喜得给所有厨子涨了月钱。
其他厨子见之眼红,更使了浑身解数,不出三月,阖宫上下长胖三斤。
这便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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