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音——。”
这三个字像被滂沱大雨吞噬,又像是传出去好远。
一旦出口,温温心脏顿时被许多无形的东西占领。像被拧了一把,又酸又疼,还有些恐慌。
就好似这五年间,这个名字,从未从她的生命中真正消失过。
温温做了个深呼吸,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泥泞中艰行着,接着喊:“沈玉音,没死就回话——”
雷光倏明倏灭,为温温照亮四周。
她行走在回面包店的小径上,左右是灌木,不知是大风影响还是什么,灌木像被巨人在上头滚了几圈般,压得扁塌塌的。
塌倒的灌木形成了新的小径,小径尽头,是个悬崖。
温温浑身僵住。
仿佛肌肉被注入了什么石化的毒试剂,从肩麻到右肩,耳朵里薨薨的,什么也听不到。
直到又有雷声砸下,后脖颈的皮肤爬过一串细小的疙瘩,温温才恢复了步伐。
向悬崖走去。
越走越快。
越走越快。
整个人却如被抽走了血液般急速发冷。
“你要往哪儿去?”
兀地。
熟悉的、略显的干涩的,敲冰戛玉的嗓音响起。
这一刻,雷光照亮了世界。温温呆呆朝声源看去,一道清隽的身影屈腿蹲在一棵树的树杈间,怀中抱着浑圆的物体,身上的雨披七歪八斜,蓬软黑顺的短发被雨水浇得软塌塌的。
他怀中,波斯猫大肥仔嗅到了温温的气息,挣了挣,懵懵眨巴着眼睛,发出响亮的一声:“喵~”
盈缺的眼神比猫还懵。
温温亦然。
她哑然张了张口,雷声歇了,二人间的光亮转瞬即逝,世界暗了下去,她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旋身就走。
“噌。”
温温身后一声轻盈的跃下。
鬼知道他一个瘸子为什么还能有这样的身手。
温温面无表情地在前头走,听到身后有猫咪不耐烦的挣动叫声,以及异于常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啪嚓啪嚓地碾过草丛,像是打碎后勉强重组拼凑的机器人,始终亦步亦趋地跟着。
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到面包店的五分钟路途,温温感觉像走了一个世纪。
堆满照明用的长蜡烛的落地窗里,火光滉漾,跳出妮芙与玫芜母女俩惊喜的脸。妮芙的惊喜是冲着温温,玫芜则是为了温温身后的人。
“喵呜~”波斯猫跳走,一溜烟儿从大门上开的猫洞奔入店内。
温温在门前站定,霍地转头。
她的隐形眼镜早不知何时被雨水冲走,可即便如此,她竟也能“看清”盈缺此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