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年的时光里花百岁杀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受伤。
只这一次受伤就令她感知到了与他们之间的差距。
就凭她现在的修为与经验,若要去杀一派掌门,根本与送死无异。
她必须要想个法子对付掌门,否则她白白的送死后,留下柔弱无助的师父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她不能让他继续给一任又一任的弟子和长老们当炉鼎,一直到没有尽头,直到他被耗干的那一刻。
她一边在脑海里疯狂的思索着对策,一边趴着床边一口接一口的吐血,血染湿她层层的裙摆,晕染出比血更暗的颜色,令她的眼前一阵阵泛起狰狞的红。
半刻后,她终于力竭,一歪头昏厥在了床边。
蟒蛇守月守在她身侧,寸步不离。
数日后,天气愈发的冷了,太阳升起的越来越晚,天际总是阴沉沉的,透不出多少光来。
徐长风端着一盘刚摘下来的嫩皮桃子进屋的时候,就看到花百岁站在阴沉的窗前沉思,连他进来了都没发觉到。
“归河,”他走到花百岁身后,“在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花百岁这才回眸,微笑答他:“在想一点小事。”
徐长风没有太放心上,把木盘放在她手边的桌上,随口一说:“一点小事很重要么?瞧你都在窗边站了快一早上了。”
花百岁微微垂眸:“不算很重要,但徒儿必须去做。”
徐长风看她脸色几分凝重,便笑眼弯弯的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能难着我聪明透顶的徒儿?”
他至多以为花百岁是为着提升修为,修炼内功的事而烦恼。
毕竟她确实也只应该为这一件事担心。
站在窗边的花百岁没有答,徐长风就以为她在生闷气,自家好学又聪慧的徒儿总是有较强的胜负欲,便好心的没有多打搅她,转头就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直到过了会儿,她听见身后的细微响动扭过头,就见师父站在桌边忙前忙后。
师父又是给桃子剥皮,又是给泡上茶水,连茶温几分烫都要反复的斟酌,真真是把细心诠释的淋漓尽致。
桃子是她爱吃的,茶也是她爱喝的,乃至连茶杯都是她用惯的,师父所做的样样都是围着她忙活。
明明这些都不过一点小事而已,平日里师父为她做的各种琐事也不少了。
可偏偏这时瞧着师父低眉垂眼的坐在桌边,拿着小刀一点点细心的给桃子削皮的耐心模样,她心中颇为动容。
一瞬之间,她甚至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就是为了这个人粉身碎骨都心甘情愿的念头。
她走到师父的身旁,伸手轻轻的捏住师父的一块衣角,低低唤了一声师父。
“嗯?”师父忙着削皮头也不抬,还以为是她急着想吃桃子,就温声安抚她,“别急,师父马上就给你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