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时辰不早了,不如臣给陛下早些准备午膳,陛下用完膳后,抓紧时间赶赶路,说不定傍晚前能赶到渭南县……”
李治愕然:“你……你是在逐客吗?”
“臣不敢,臣只是怕耽误了陛下的行程。”
“谁跟你说朕今日要走了?”
“啊?陛下怎么不走……”李钦载立马回过神,急忙欣喜若狂状:“陛下留驻寒舍,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李治缓缓点头:“既然景初如此说,朕便让你的寒舍多生辉几日,去叫人准备午膳吧,像昨晚那样的菜肴可以多弄几道。”
李钦载没精打采道:“是,臣这就去吩咐。”
李治眼含笑意看着他:“景初这模样,实在看不出蓬荜生辉的喜悦样子,反倒像是雪上加霜呀。”
“臣走的是内心戏,喜悦全在心里。”
……
李治居然真的留下来了,像个被房东赶出门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好不容易蹭到朋友家暂住,一住就不想走了。
那么多国家大事等你拍板拿主意,你真的那么闲吗?你婆娘在太极宫执笔批奏疏爽得飞起,你确定不回去看看她会不会翻天?
李治一点也不急,他如今可是带薪度假,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度假,有太医开的病假条,朝臣都说不了什么。
无所事事地在别院逛了一圈,期间李治还很有礼貌地进了佛堂,以晚辈礼拜见了修佛的祖姑母。
别院不大,很快逛腻了,于是走出大门,在庄子里四处闲逛。
李钦载开始时还陪着领导,负责导游解说,后来见李治似乎并不需要导游,他喜欢自己看,自己听。
蹲在田间地头,看庄户烧麦秆肥田,李治看得心痒,忍不住自己也点了一把火,差点把庄户过冬的麦垛全烧了。
庄户很愤怒,虽然李治的穿着像贵人,可贵人也不能糟践农户的麦垛。
在庄户们目光不善的注视下,李治尴尬讪笑赔罪,一点也看不出皇帝的架子。
李钦载默默地看着,也不阻止,人家玩得那么高兴,阻止啥呀。
不过听说玩火会尿床,今晚李治和荞儿倒是各尿各的,各有所尿。
时已初冬,万物俱寂,北风萧瑟。
李治在村庄里四处游荡,李钦载满心不情愿,还是勉为其难地陪着他。
正走到村口时,不远处的槐树下坐着两名女子,女子各挎了一只竹篮,显然刚从山上采山货下来,看那空荡荡的竹篮便知,女子今日的收获不大。
两名女子正是崔婕和从霜,天气冷了,山里的蘑菇山笋什么的也愈发少了,山里野生动物多,二女不敢进深山,只敢在山腰采山货,收获自然越来越少。
满怀失望正坐在村口槐树下歇脚,却见李钦载陪着一位华服中年男子走来,崔婕倒是没避让,正打算起身与李钦载见礼。
两人住在同一个庄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纵有偶遇亦无法避免。好在前些日经过钓鱼事件后,崔婕对李钦载倒也不那么排斥了。
“崔婕拜见李世兄。”崔婕盈盈一礼。
标准的世家礼节令李治颇为诧异,没想到这庄子里居然有人能把礼节行得如此标准,纵是在朝堂上,李治也有多年没见过如此隆重正式的行礼了。
“景初,这位是……”
李钦载只好热情介绍:“这位,采蘑菇的小姑娘,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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