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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李夜泊侧头，先看到了季温，然后是一望无际的海水。

李夜泊很神秘的样子对季温说:“不能说”

季温把头偏过去，小声嘀咕着“哦，不能说不能说”

过了一会又把头偏过来对李夜泊说:“你不是发短信问要不要去看看元芝，一起去吧”

李夜泊说:“好”

两个人并排一直走，经过路边的公用座椅，经过学校，经过杂货铺，经过破旧的小型公园，经过医院，经过公交车站牌，经过废弃的火车轨道，经过茂密的大树，经过沙滩。

海水一层又一层的往沙滩上涌动，李夜泊对季温说:“无忧拍的纪录片我看过了”

其实李夜泊还想说他看过很多遍，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最爱看，最疯狂的那段时间整夜都在看。但想了想季温可能不爱听这个，如果让季温知道了，他也许可能会后悔跟无忧一起拍这个纪录片。

李夜泊接着说:“未删减的片段也看了”

“我知道”季温故作淡定:“无忧问过我，要不要把未删减的给别人看，我问他是谁啊，他说李夜泊，我想也是，除了你好像没有人会好奇这种无聊的片段。”

“不无聊”李夜泊发自内心地感慨:“镜头里你很好看”

季温噗嗤笑了一声，觉得李夜泊的关注点有点偏。他知道李夜泊大概猜出他与常人的不同之处了，那时候他每天和李夜泊待在一起，李夜泊这么聪明，其实早该猜出来的。

“不觉得我很奇怪吗”他问李夜泊。

李夜泊很认真地说:“不觉得”

季温微微扬着脸，海风吹着他的发和脸，他问李夜泊:“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李夜泊问他:“你说是在海边遇到了元芝，遇到元芝的时候我在吗”

季温没想到李夜泊会问这个，他曾经设想过李夜泊知道他的状况后会问他什么问题，同时设想好了答案。

万千设想里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幸好这不是什么需要季温费力去想答案的问题，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季温摇摇头，这个答案是否定的，不用回忆季温就能答出来，那段时间的所有画面曾在季温的脑海里重现过很多次。

每次元芝在的时候李夜泊都不在。

后来季温得出结论，李夜泊在的时候，他不会出现幻觉。

“你还记得你在沙滩上找到我的那个晚上吗就是那个晚上遇到元芝的，看到元芝的时候元芝的半个身子都在海里，我会游泳，游进海里把她拖了上来，然后我俩一起倒在沙滩上，我转头去看元芝，元芝脸白的吓人，然后我就撑不住了，眼睛也闭上了，过了一会听见你的声音，感觉到你把我抱起来了，费力睁开眼看了下你，又把眼睛闭上了”

“所以你找到我的时候只看到了我一个人，那时我是不是很狼狈”

李夜泊当时特别心慌，怕季温有什么意外，只顾着确认季温的情况，赶紧带他去医院。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季温全身都是湿的，脚和半个小腿泡在海水里，蜷缩在月光下，并不狼狈，甚至很美。

“不狼狈”李夜泊说“让人很心疼”

海风阵阵地吹，把两个人的衣服头发都吹起来。季温长长地吐了口气，他终于感觉到冷了，往李夜泊旁边靠了靠。

李夜泊察觉到了，问季温要不要回去。

季温用胳膊蹭了蹭李夜泊的胳膊用夸张的语气说:“好冷啊，李夜泊你好迟钝，快抱抱我吧，我快要冻死了”

李夜泊伸出手臂把季温揽进怀里，在心里自我反思，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都过分迟钝了。

季温缩在李夜泊怀里，小声地对李夜泊说:“你不要心疼我”

李夜泊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轻轻揽着季温的手臂。

试卷被摊在桌子上，季温盯着某处发呆。

元芝坐在床边问季温:“你在干什么”

季温把卷子拿起来给元芝看:“做试卷。”

“你看着好像在发呆”元芝看起来很疲惫，穿的还是跳海那天的衣服，站起来把季温的试卷收起来说:“好了，现在陪我说会话吧”

季温想让元芝好好休息一下，但元芝摇摇头说自己睡不着，一闭上眼就觉得呼吸困难。

两个人又开始对坐聊天，这几天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元芝说的话越来越少，都是在听季温说。

季温告诉元芝:“如果晚上睡不着的话，就过来找我说话”

元芝说:“我说来说去都是一样的事，半夜拉着你再说，让你也睡不着觉”

季温摇头说:“你睡不着就来找我，其实我也经常睡不着觉”

元芝没有说好或者不好，她想要把话题重新拉到现在:“你能再给我讲讲别的吗，什么都行”

季温说好，又给元芝讲来这里之前的，没有人知道的一件事。

“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考试，我写完试卷后就提前交卷了，出了考场发现放学时间还早，就在学校附近随便溜达，溜达着溜达着发现有个小公园在放露天电影，不知道放的是什么电影，画面是灰白的，也没有声音，几个人坐在草坪上看，我也在草坪上坐了下来，看了一会觉得好无聊，就躺在草坪上睡着了”

元芝盯着季温一张一合的嘴唇，季温笑了一下，元芝就看到季温的那颗小小尖牙。

“醒来之后发现天都黑了，我躺在一颗大树下面，周围没有人，也没有路灯，我摸黑往路上走，走了好久才发现一家晚上营业的店铺，我过去问店主现在几点了，店主说五点了，一会就天亮了，我才知道自己在外面睡了一夜。回去之后就开始感冒发烧，后来决定考试再也不要提前交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