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来安抚叔叔阿姨,还有冉冉……”苏哲尧叮嘱:“这事儿你先别让冉冉知道,庄裕再三要求瞒着她,担心她像上回去武汉一样冲动。”
“我明白。”齐悦吸了吸鼻子:“现在各个国家疫情管控都很严格,庄裕如果感染了,恐怕你去接人回来没有那么容易,你……注意安全。”
“嗯。”苏哲尧轻轻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这一夜都不得好眠。
又想起年初在宣城见到金愿,那时新冠所带来的恐惧都还围绕着武汉,如今遍布全国、全世界,随着庄裕的一封邮件,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来到了他身边。
深夜,金翼收到苏哲尧的连环call,皱着眉头接起来:“喂。”
“是我,苏一。”他开了口才发觉自己喉咙有些干,说话声音略显含糊。
“你怎么了?不舒服?”金翼替金愿表示关系,冷不丁打了个哈欠。
“我没事。”苏哲尧问金翼:“澳城疫情如何?”
“不打紧,我姐好着呢,你放心。”金翼自然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我想听听她的声音。”
“她睡了,最近娱乐场不让营业,还在营业的商铺生意也都很差,每天都想相当于是在烧钱,她跟着老徐想对策每天也挺累的。”
“我知道了。”苏哲尧挂了电话,反复品味金翼口中那一个“老徐”。
实在捉摸不透他们如今是怎样一种相处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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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尧没有去成美国。
庄裕在那天夜里停了呼吸,苏哲尧得知消息的时候,人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
这样天大的事情,终究是瞒不住。
庄凯丰白发人送黑发人,情绪一下子崩盘,高血压上来进了医院,庄家自此一蹶不振,连带整个风和集团都乱成了一锅粥。
齐悦每天陪着姨妈在医院照顾两天庄凯丰,将人接回来悉心照顾着,苏冉更是从事情发生那天开始就一直住在庄家,倒是比所有人以为的都要坚强。
苏冉一次也没有哭,一次也没有。
苏哲尧带着舅舅舅妈到庄家来慰问的时候,佣人来开门,引着他们去客厅喝茶。纵然大丧,该有的礼数也不省略。
蒋芳芝一双手紧紧握住这么多年早已当成亲家相处的王素心,两个人面面相觑,皆是泪眼婆娑。
“蒋阿姨,姨妈,你们慢慢聊,我去跟苏一说会儿话。”齐悦将蒋芳芝的那杯茶端过来放在边上,又给王素心的茶杯里兑了些热水,出去时带上了门。
苏一去了二楼,在庄裕的卧室里直愣愣站了好一会儿。
齐悦将他那杯茶从一楼拿上来,递给他:“冉冉说什么都不信这是真的,她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这样的情况,我们能拿到骨灰已经是万幸。”
庄凯丰脱离生命危险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关系,托人在美国处理庄裕的身后事,将他的骨灰邮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