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晓天宸把那两团东西抛出去后便将手伸向了自己的另一只眼睛。他愣也没愣一下,说干就干,用手扣挖向那眼珠。他另一手抓着手腕,手指极用力的向眼眶中扣去,那紫烟环绕在他周身,晓天宸咬着牙,竟是硬生生把自己的眼珠挖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四周的景观迅速破裂成片随后溃散、消逝。世界只剩下一片血光与黑暗的结合。还有好似永无止境的痛。
麻木与痛苦瞬间遍布晓天宸的全身。
锦厌尘终于是明白了他要干什么并且极其的震惊。
无法挽回的,消逝而去的。
晓天宸彻彻底底的瞎了。
晓天宸摸索着,从衣中摸出一个瓷瓶子。他将瓶子打开,举起,将里面的白粉倒到自己空洞的眼眶里。
疼痛包围着他,那白粉好比酒精,翻了肉的伤口泼上酒精,不想也知道这有多痛。
晓天宸捂着眼睛躺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从眼角流出些红里夹白的血水,他摇晃着头,痛苦与黑暗交织将他包围,并且挤压,动弹不得。
结界破开来,他们本着兄弟情谊,要冲进去看他,晓天宸却捂着脸大喊道:“都滚开!”他的声音近似于嘶吼,后来沙哑了许多,大喘了几口气,几近虚乱,极其无边,“别过来……离我远点儿……”
他们止住脚步——他们本来并不会因为他吼一声而停滞不前,停下主要是因为晓天宸抛了几条蛇过来挡住了他们。
那颗血淋淋的眼珠静静的丢在地上。
晓天宸仰前头躺在那儿喘了好久,待到那血水不再流出,他抬起手,上面被血水浸满。他随便在地上抓了两下,把那血水擦到地上,两只空洞洞的眼眶甚是可怕……
不过话说这晓天宸的口袋跟那哆啦a梦的口袋似的,百宝箱一样,什么都有。此刻他又从怀里抓出一条纱布,绕住自己的双眼,复又跪着,爬了两步在地下捏起自己的眼球,放到四方五象盘的中心位置。
又是一束紫光。
好像晓天宸施行的所有法术都得伴着一束幽紫色的光(﹃)
四方五象盘……活了。
那颗眼珠从晓天宸的眼眶里扣出来后并没有完全丧失它本来的功能,而是长进了四方五象盘的中心,使之活了起来。
那挡住他们的蛇游走到一边,锦厌尘率先跑过去,晓天宸跪在地上,垂着头,脸色惨白。
说实话,锦厌尘莫名的有些愧疚——“是我把他带到了那个倒霉的鬼地方,他是阴阳师他怎么可能对那里毫不知情,可他还是跜我进去了。可就因为他跟我进去了,他才中了暗器,才瞎了一只眼,现在又同着瞎了另一只,因为我他才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瞎子,他的眼是替我瞎的,该被挖去眼睛的应该是我,可他却替我承受了这,替我瞎了眼,这都是因为我……”锦厌尘在心中痛苦自问。
他走到晓天宸身边,伸伸手,想扶又不敢扶,略有些手忙脚乱,只剩下一句“对不起”不住的说。
江子由叹了口气,走到锦厌尘身旁,听他不知所措的说着对不起,有些无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别说了,扶他起来吧。”江子由叹气说。
他们扶着晓天宸坐在那儿,这个盲人几个时辰前还是个正常的人,可只是短短几个时辰过去了,一切都变了。
晓天宸歇了一会儿,脱开他们扶着的手,爬过去抓起那四方五象盘,那铜盘中心的眼珠转动着,注视着它的原主人。
晓天宸举着那四方五象盘,爱惜着它,那个铜盘早已不是普通的一个铜片,而是个有生命的,有灵魂的,它就是他,他也就是它。
晓天宸爬到一边的时候,锦厌尘唉声叹气,神色担忧,江子由见他此状,拍拍他的肩膀,好似听到他心中所述,也叹气道:“别想了,不是你的错。”
“可都是因为我…”锦厌尘道。
“不是,你别多想。”江子由安慰他说。
晓天宸握着四方五象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强颜欢笑着说:“我没事的,只是瞎了眼,又不是丢了命,能有什么事呢?”
“那你现在…还去吗?”沈柏舟问他。
“这沉船上还有那么多东西没有查清楚,怎么可能不去呢?”晓天宸说,“你们不用语气这样的对我说话,把我当成正常人就好,就像以前那样,我并没有失去我的眼睛,它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了另一个东西上。该去的,依旧要去。”
江子由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道:“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锦厌尘有些担心,问:“你真的可以吗?要么你还是在外面待着,这里面太危险了,更何况你刚才……”他话说至此便断了来,不再继续下去。
“没事,反正死不了。”江子由平静的说。
“可是……”锦厌尘还想再劝他两句,他实在是害怕江子由进去了再出什么事。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们想想计划,就进去吧。”江子由说。
密室1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石壁雕刻。
略显凹凸的墙上刻着一尊大的佛像,刻工精细,技艺巧夺天工。
锦厌尘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径直看向了那个闪闪发亮的枯枝雕刻,到还真没有发现一个如此精美的佛像,此时便站在这儿看着。
江子由从进了这边一句话也不说,他看上去很反感这里,并且时不时扶扶脑袋,那样子看上去马上就要倒头晕过去。
锦厌尘时不时的向他那里瞥去,他看着江子由的状态实在是莫名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