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傅及想想,好像没别的话要问了。
然后他就安然躺在了床上,两个师弟拉着被角给他掖掖好,傅及头有点晕:“那个——”
“是要喝水吗,二师兄?”
傅及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曹若愚立刻找来一壶热茶,给他倒上。傅及喝了大半杯,又缓缓躺下了。
“那——”
“是要小解吗,二——”
“不是,你们,”傅及忍不住了,“你们好奇怪啊,怎么感觉我好像马上要魂归西天了似的?”
“二师兄,你本来就伤得重,我们伺候伺候你也是应该的。”施未郑重其事地说着,曹若愚也跟着附和:“对对对,那些人还要挖你眼睛,实在是太变态了,师父要是知道,得多伤心啊。”
“那不是没得手吗?”
“得手了那还得了?”施未的声音顿时拔高,傅及哭笑不得,赶鸭子似的赶着他们:“去去去,我睡了,别烦。”
“你睡你睡,我跟三师兄轮流守着你和小师弟。”
曹若愚不知道是不是今晚险胜对面一筹,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傅及只好应下:“好好好,行行行,睡了啊,谁把我吵醒我跟谁急。”
“你放心睡。”施未点点头,傅及头晕得不行,眼睛一闭,就假装自己昏了过去。
半晌,曹若愚和施未出了房门,曹若愚心虚地问:“三师兄,你说那些人,是不是八百年前留下来的鬼呀?”
“八百年的鬼?那阎王爷也太失职了。”施未揽过他的肩,“坚强点,小若愚,你修道的人,还怕鬼呢?”
曹若愚摇摇头:“就是怕嘛,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点。”
“哈哈,呆子。”施未拍拍他的后脑勺,“我的傻师弟快快开窍哦。”
穹顶之下,月光被一团乌云笼罩,夜色更为深沉。一抹紫色的身影藏在屋檐之下,静静地望着走廊中路过的两个人。听声音,她知晓其中一个是给了豆豆包子的人。
“看样子没事。”
她若有所思,如此,她明早应当就能带钱先生离开这里了。
傅及少有地做了噩梦。
他自拜入岁寒峰,便在薛思教导下勤于修习心法,在定力方面自是出类拔萃,所以他鲜少被梦魇侵袭。
但这一次,显然不同。
他梦见自己与谢照卿一战,对方的短刀又一次逼近眼前。
“我要将你的眼睛挖出来,献于我主。”
傅及蹙眉:“为什么?”
他问,自己的眼睛有哪里与众不同?
谢照卿不答,手起刀落,那闪着寒光的刀锋便没入了他的眼睛。
血光一片,所见混沌不清。没有想象中的痛楚,反倒是灵魂在不断下坠,眼前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殆尽,他徒劳地伸出手,什么都没有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