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做到了。
他的爱人再也不用经历苦痛。
许海晏觉得,他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也不是年少有为这个词的首选人,因为他只想治好郁禾棾。
他只想治愈他的爱人。
仅此而已。
分别那段时间,记得南抻问过他:“你要等多久?”
他说:“等到她出现。”
“这么痴情,要是一辈子也等不到呢?”
“那就是我生命短暂,没有再多的时间等待,只要她还记得我,我相信,她会想见我的。”
从最开始,他就做好了等待一生的打算。
等待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件事,接受你的离开,又要告诉自己还有希望,陷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许海晏说:“恒久不变的等待,才算爱。”
郁禾棾的病彻底好全之后,他又去过寺庙里,还是跪在高台下。
只是这次,他弓着腰没有抬头,敬畏地叩首。
从前他是不信神的,后来在梦里见过她后,他信了,一切都在照着她说出的轨迹发展。
“神明,是我年少轻狂,从前多有不敬,感神明愿意摒弃前嫌,不因为我牵连她。”
“六年过去,她已经好全了,这里面也有您的助力,信徒今日特来还愿,我将为您建一座新庙,长供香火。”
许海晏直起身,漆黑的眸子盯着地上的蒲团看。
他不敢抬头,因为心有畏惧。
此前诸多不敬,高台之上,摒前嫌救吾妻。
我心有愧,从此不敢,见神明。
病好之后,从北京回来,西湄总约郁禾棾出门。
她和南抻已经结婚了,婚后生活很甜蜜。
“那年冬天,你约我吃饭,我还问许海晏要不要来,想你们那时候就重逢,他拒绝了,怕你继续痛苦。”
“还把你的猫拿给我让我带给你,让我骗你说你离开的时候把它们托付给我照顾。”
“那时候我还说他傻,明明一直守着你,又为什么不见你呢,他告诉我,他是打破了命运的轨迹守着你的,我不明白,命运还会有轨迹吗。”
“也不相信他,后来南抻告诉我,一四年的冬天,是他从高台下一路跪上去的,散财求神,嗓子都喊哑了,出来的时候腿都在打颤,摔了好几跤,只是因为想你平安。”
西湄说的这些,都是郁禾棾不知道的。
除了西湄,没人和她提起过。
许海晏愿意做这些,从来不是想她知道他有多么的情深,只是想她健康。
后来,郁禾棾沿路数过,一百七十六层的台阶,走着上去都费力,他就那么跪上去了,还是在冬天,就不怕得老寒腿吗。
为了她,到底值得吗。
行至高台之上,郁禾棾停下,对着蒲团缓缓跪下去。
那是他求过的神明,敬仰的神明。
郁父其实是不太喜欢许海晏的,觉得他是臭小子,打了他女儿这么多年的主意。
但没办法,谁让她女儿也喜欢他。
让郁禾棾没想到的是,这人为了讨好郁父,主动说要入赘,还说投票选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