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没有发现阿萝带着慈爱的眼神,他正低着头不熟练地用着刀叉切分肉排,眉头皱起牙关咬紧,一脸凶相地叉起一块肉,送到嘴里之后翡翠一样的眼睛又快乐地眨了眨,浓长的睫毛扑闪扑闪。
吃饱喝足之后,按照利维闯荡江湖的一般流程,应该去人流密集地打探消息了,可带着阿萝也不好去妓院,他提出要去酒馆。
阿萝想了想否决了:“酒馆是旅人们的聚集地,我们到了王都,没有那幺多雇佣兵或者冒险者,从酒馆得到的信息不会太多。”
好像有道理。利维睁着求知的眼睛看她。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一定对王都的势力纠葛很了解。”阿萝神神秘秘一笑。
“孩子们最喜欢的花色——如何做个慈祥的祖母。”
利维读出这家漆成柔和粉蓝色的高大店铺的花体字招牌时,脑子里迟钝地跳了跳,隐隐约约有了点印象。
阿萝看着他凝重的表情,简直要笑出声来。
他之前绞尽脑汁想给她送礼物时送过的织物套餐系列。当时这家伙蹲在街上看着女人们都喜欢什幺,刚好那时候年轻人都在工作,只有上了年纪的中老年妇人成群结队地去裁缝店买这些,于是他也乐颠颠买了一套回来献宝。
这家店面就是位于王都的总店,多亏一直收养她的勒托夫人也是织物系列的狂热收集者,每一本书后面都有写王都总店的地址,她才能问着路顺利找过来。
“诶呀,很少见到年轻人们喜欢这种东西了。”她问路的老太太看起来也是织物套餐的铁粉,干脆就跟他们一起过来了:“他们都不懂,即使不织,那样多好看的颜色放在一起也让人心情愉快呀。”
一进店门她就发现了自己的闺蜜,然后向他们告别挨了过去,几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分享着自己收藏的颜色。
高大冷峻的利维在这里简直格格不入,他有些束手束脚地踩上了编着可爱花朵的地毯,又局促地擡起脚看看有没有留下脚印,全程紧紧跟着阿萝:“这里能有什幺消息啊?”
“不要小瞧这些人,他们才是对王都势力变更最清楚的人。”阿萝小声告诉他,四下看了看,直接转向价格最贵的丝线陈列架。
拉着利维直接躲在架子后面装作翻看,她瞄了瞄对面影影绰绰的人影。
很好,年纪不算太大,衣着华贵,布料精美,首饰齐全,看起来就是和姐妹们一起出门逛街的豪门贵妇。
这些贵妇们在一起会说什幺呢?无非就是丈夫孩子家族,还有最近的政治消息。
果然,站了没多久,听了一耳朵谁家的小儿子不好好读书谁家的老公又包养了舞女之后,她还是得到了重要的信息。
“听说席温家的那个孩子今年回来了?”左边的贵妇嘀嘀咕咕。
“他?一个没名没份的私生子,要不是席温家都没人了,哪轮得到他呀。”右边的贵妇可能跟席温家不是一派,话语中露出不屑。
“也不能这幺说,席温家当时都要被赶出王城了,要不是他们家的小姐放得下身段去做大主教的情人,他们家现在估计只能吃麸皮面包呢。”另一位夫人幸灾乐祸。
然后是一阵贵夫人们擅长的尖酸笑声。
第二位夫人笑了一会,又傲慢地开口:“她就是心急想重回我们这个阶层,要是能闭上腿等一等,陛下说不定都要想起他们了。可她吃不了苦,非要跟教廷那边的人睡在一起,犯了陛下的忌讳,你看看席温家,现在能站出来的只有一个私生子,可就连他明面上也不能叫席温公爵了,我看啊,席温家算是完了。”
这位夫人家族地位应该不错,周围一圈贵妇们变着法儿地吹捧,她也有点飘了:“要我说,就干脆把那个野种处死最好。规定就是教廷不能和王族通婚,那他这幺大一个人放在那算怎幺回事?”
说到处死,贵妇们声音小了一点。她们的身影不安地动了动,没再说话。
只剩下那位贵妇还在高谈阔落:“那小子也不知死活,偷偷活着就行了,还非要跑回来露面,难不成还想拼着自己三十多位的继承权干一番大事?”
这话有点不对,吹捧她的贵妇们尴尬了一会,开始打圆场,又是一阵家里长邻里短的鸡毛蒜皮,她们接二连三地踩着咯噔作响的绸缎高跟鞋离开了。
阿萝呼出一口气,放下手里的那团毛线,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她好像,知道阿尔芒想做什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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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不仅没有肉戏份少还得做剧情担当的苦逼打工人,阿尔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