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没个交代过不去吧?”
一朝扯回昨夜,黎也锁骨处隐隐有些假想的微烫,牙齿细腻的擦磨,再重些,陷进去一些,她就会留有跟他手臂同样意义的印记。
……
靠。
黎也着急把脑子挥散干净,这种慌张在他乍然靠近时达到顶峰,手从裤兜伸来,至她腰间绕过,直抵门把,一摁,一拉,她人被带得往前,直挺挺碰在一起。
她这回没想躲,靳邵却只是将她臂一扯,人往边上带,打开门,自己出去,“你就在这儿做,我出门。”
她张嘴,干涩地没吐出半字,他步调散漫,棒打不回头地迎向新一天的阳光,一夜过去,又是那个无是无非、无虑无思的少年。
这天直到晚上也不见他的人影。
自打住进来后,除了在舅妈家偶尔晚上饿了会动手煮个面下个蛋的习惯没了,黎也许多方面都相对便捷,一个人做什么都放松。
假期会有点闷,她没有娱乐项目,窄小的房间一待就是一整天,回南天那段日子她又感冒过都没想过请假。
这种感觉在靳邵的房间没有,可能是够宽敞,也或是别的什么。
这屋彩光角度是好的,只不过窗外有树,时间一晚,房间就暗,直到看不清作业本上的字,黎也才去打开了他房里的几个小灯泡。
手机放桌旁,她回去先看时间,打算收东西走人,另外看见几分钟前收到的消息,某人一如既往的聒噪和赘余。
s:【你走没走?】
s:【锅里还剩点汤,喝不完就倒了。】
s:【热一下。】
s:【算了随你。】
她扫到这条抬了下头,看那个万能电饭煲,还插着电,一天都是保温状态,再回到信息回复。
黎也:【你在哪?】
s:【?】
黎也:【我走了。汤你自己回来喝。】
s:【我不回来。】
黎也:【?】
他难得沉默,接下去一句解释也没。黎也坐沙发里,靠着,又坐直,再靠着,也没接下去问,东西收拾好,去盛了碗温热的排骨汤。
黎也是不怎么挑嘴的人,但靳邵的排骨汤,真挺值得品味,上回忘了是盐放多还是味精放多来着,但肉处理得很干净,味调得总差点,不知是不是做的顺序有误。
但一想,他都拿电饭煲炖了,有什么不都一股脑塞进去搅和搅和个味。
黎也没评价的是,他做的不好吃。
但他自己吃得乐在其中,好像很满意。
然后,她把那碗不怎么好吃的排骨汤也吃完了。
即那日起,旅店歇业,也因此变得很空,每日进出的只有黎也。
至于靳邵的下落,黎也猜测他可能又去了县里,他的行踪就是飘忽不定,她不问,他也不说,信息电话基本断联,俩人不明不白的关系僵着。
黎也趁周末独自去过趟银行,卡里余额都取出来,她与秦文秀依旧形如生人,没有联系。她性子随她妈,俩人都爱硬着面子,谁也不退步,卡内空空如也,黎也也只是靠在墙边看着电话簿里的秦文秀默了会儿。
再到周一上学,她敲响过一楼的房门,把手一压就开,屋内空空如也,她上回离开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黎也凝思着,没进去,弯腰在厅里柜台下那迭书籍里翻出她上回压住的《杀人不难》,将不薄不厚的一迭塞进其中一页。
生活一面步入正轨,一面又诡异地进行着。黎也早晚在街边晃走又晃来,街路两边都是老店,早都知道老靳家门口多了辆自行车,左邻右里互相通气儿,没少议论,但最近两天,话题中心却变了人。
街门前总摆着桌椅矮凳,中年的叔姨、老年的爷奶,几张嘴皮打到一块儿去,都说:“老靳家的店怕不是倒闭了,十天半月没个人。”
要谈起这一家可有话题了,谁不知道靳勇他家老婆早年跟人跑了,儿子疯了差点把爹打死,十来年的消息放现在还是精彩的“下酒菜”。
让人说起来没完没了:“咱这小破地开住店哪赚钱,早年不也是他家那儿子托人垫了装修钱,现在还欠一堆外债,我看靠他这爹,一辈子也还不完。”
“倒倒倒!晦气不晦气!”老太太磕着瓜子壳去摔开话头的人,“这要倒了,得让那老赌鬼败咯!”
那人哼气:“我看,他家卖出去都迟早的事。最近不还说他赌牌欠人钱,现在找不到人,肯定就逃掉去外面了!”
镇上那么多人,总有说不完的家事,一家顶一家的奇葩,一块流行一块的八卦,黎也刚到时,从居民区过也没少了吃唾沫星子的时候。
搬到这,就是没少听他靳邵他家挨嘴,一般也争不出个是非,有说这个爹烂,有说那个儿子不行,还有那个十年不见人的妈没良心,到底是一家子闲话素材。
每天唯一不变的,其实还有陈兰静的敲打,她没放弃从黎也这找到靳勇的消息,靳勇大概率不在桐城,黎也每回只这样将在街巷里听得的传言告知她,再多问几句她的情况——在县里医院做检查、找关系、借钱……她干很多事,但送到黎也这儿的消息很碎,她也有问起秦棠,问她的女儿是否起疑心。
完全被蒙在鼓里,秦棠却不对任何人怀疑,陈兰静本身不是个多么称职的母亲,日日不在家,也仅给秦棠造成些独居的恐慌,黎也每天发信息提醒她锁门关窗,上下学也带着她一起。俩人基本形影不离,亲近到李聪有时都来调侃:就你俩这还分什么家?睡一张床都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