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醒了,总有原因。”李倓并无动手,强悍的剑气已经将叶英冲在墙上,动弹不得,“你是做了什么好梦?”
剑气撤下,他重新摔回地上;心剑已经完全无法催动,此刻的自己简直和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一样。
“最近,轩辕社都在说一件事。”侍卫已经进入,有两人将他架起,往外面拖去;叶英听见李倓的声音,却因为太过虚弱,早已听不清了,“——说叶英平安回去了。”
……什么……“但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我从来没有派人伪装过你。”李倓走近他,指尖在脖颈处缓缓滑过;所过之处,皮肤上浮现出一条血痕。
血痕越来越深,那个人也难以抵御喉头如冰的剑气,渐渐窒息。就在他本该昏过去的时候,李倓突然见到面前的人抬起了头。
————雪琉天在吻他。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只是单纯地接触;下一刻,有什么东西突破所有的阻碍,涌入他的体内;人的本能让他挣扎起来,可是被那个人已如枯骨一样的手紧紧钳制住。叶英眼前浮现出了黑暗之外的东西——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好像不过扭曲的光与影,在眼前缭乱着。他只觉得耳旁有不断声响,眼前骤然一白。
这其实只持续了一刹那,对于他来说却好像过了很久。
雪琉天松开了他。叶英靠在榻旁忍不住干呕,想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逐出体外。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生根,并且向更深处蔓延。
每一条经脉每一寸骨肉,都被它腐蚀得剧痛。
那个人拢住他,宽大的衣袖将蜷缩着的人笼罩。呼吸之间温润的空气让心慢慢宁静下来,如同等待初生的胎儿,在母体内静静生发。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雪琉天依然这样拥着他,像是在等待迎接一场新生。
你醒来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忧虑了……生,死,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么为什么……当年没有将它给那个人。
只有想承载它的人,它才能寄身……叶英,也许你心里的一些事情,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他似乎笑了,但声音太淡,尚未被捕捉到就散了。
——叶英,方才的梦里,你有见到谁……一个僧人。
能告诉我,他是什么样子么?我已经记不得啦……太多年了,也许只有我已经找不到的那些记忆还会记得他。
很年轻,穿着袈裟,有些老旧了。他好像喜欢笑。
是啊……——然后,他叫了你的名字。
那个人百年来记忆的碎片随着蛊一同涌入他脑中。
叶英说,我看到,他眼里的你也在笑。
什么都会过去——纵然身在,记忆成灰。
那些过去不过存在了很短的时候,就陆陆续续淡了;而雪琉天也不再问,只是静静地靠在那,不知是梦是醒。
幕七你是谁?
屏风后,那个人冷然而立。
半坪落花。
你是谁。
李承恩闭上眼,记忆中的那个人依然如故,和自己并肩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