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潜意识中无法确定,实际内心却又清楚,事实早已无可置辩。
…………
贺霆山亡故,与此同时,那场荒唐的游轮之行及其带来的变故也在业界流传开来——
江南集团董事会重要成员近乎全军覆没,他们或是遭遇巨大的财产损失,或是直接丧命。
而那些被质押出去的股权一旦还不上,后期将直接被清算。
有些人见惯了业界高层尔虞我诈的手段,盘点整个事件种种不合理之处,最终的逻辑并不难辨,这一切谁是最终受益者?他们早就心知肚明。
这就是一场家族利益纷争,是贺霆山那位来历可疑的兄弟一手策划,与强盗沆瀣一气所上演的一场空手套白狼的戏码。
只是他们都惊怒于如此原始粗暴的劫掠,他是怎么敢的?
…………
庭院里的凌霄花凋谢了。
中雨转暴雨,落下的雨点在池塘中激起一朵又一朵水花。
入秋的雨天冷然萧瑟。
厅堂中,贺如真坐着,周围站着风洵与几个打手。
小鹿旧伤又添新伤,此刻伤痕累累地趴在地上,稍微一动,身上衣物就洇出血来。
湿气弥漫的风吹拂进来,刺骨的疼痛令他不由想要蜷缩身体。
贺如真让他把那笔储备金吐出来。
他没有如他所愿。
他能够确信,只要自己在义父这里不松口,这笔由弗里德里希家族保管的资金,他是绝对无法得手的。
僵持中,风洵陡然开口道:“杀了他,义父,杀了他吧!”
贺如真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猝不及防一巴掌,抽得他面孔偏过去。
风洵瞪大眼睛看向他:“义父……”
“为什么你从不信……”贺如真径直走到小鹿旁边,低头看着脚下他血淋淋的模样,“不信我情真意切。”
“……”
“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会和你分享我所拥有的一切,我所想的,一直是你此生永远留在我身边。”
“……”
小鹿奄奄一息地笑了笑,如果不知道乔的存在,也许他真的会信。
他是个无比愚蠢、钝感的人,也许被骗一辈子,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但是那天,黄昏的光斜照进来,产生丁达尔效应,他看到了独一无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