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好吃哦,柠檬雪糕,西弗勒斯你说是不是。”雷古拉斯戳了戳斯内普的胳膊,却也并不渴求于他的回应。他兴致高涨,简直就像是邓布利多附体。
布里奥妮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怜悯还是无奈:一个对他们来说习以为常唾手可得的东西,却成了雷古拉斯一直以来的精神期盼;虽然出身在一个富足的家庭,但是畸形的亲子关系却让他无法自由。相比起来,西里斯布莱克比他幸运一些:西里斯很早就拥有了稳定又强大的内核,可以无惧亲情的束缚。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雷古拉斯的样子。有些不满,但又有些怯懦;既不能彻底与家庭割裂,但又时时忍受着家庭带来的厄运与痛苦。
自从阅读了心理学书籍,布里奥妮就真切意识到众生皆苦。所有人都活在一个封闭又狭窄的壳里面,有的人想钻出去,因此才苦苦挣扎。破壳的钥匙一直在自己手上,但破壳的机会却不是那么唾手可得。
西里斯布莱克抓住了,但是雷古拉斯没有。
布里奥妮本想在六七月教斯内普制作薄荷莫吉托,但他被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请去了鼻涕虫俱乐部,忙碌了许多,平时很少能见到他的踪影。也正是因为忙碌,斯内普和格兰芬多四人组的矛盾也骤然少了,似乎各自在忙各自的事情,并不产生什么矛盾。不过,对于波特和布莱克他们,布里奥妮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担忧:表面上风平浪静总意味着背地里在准备一些相当大的恶作剧。
不过即便是担忧,四人组的事情总归不是布里奥妮的职责范围,她并不能越过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校长,对这四个孩子指指点点。
不管如何,布里奥妮需要忙一些自己的事情:这些日子她在制作福灵剂。
材料的准备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当时如今这个时间节点已然降临。制作了这么多年魔药,布里奥妮却仍旧没有十足的把握制作成功,福灵剂是个相当困难、也相当有威力的魔药,必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制作出来。
材料是在布莱恩的帮助之下准备完成的,尤其是莫特拉鼠的胆汁,获取费了好一番功夫。
布里奥妮按照步骤专心致志地制作着此生第一份福灵剂,满心满眼都是药剂,根本没有注意到天已经黑透了。加入磨好的月长石粉之后,坩埚里的液体逐渐变成一种迷幻的淡紫色,熠熠闪光,像是钻石与黄金被融化进去。仔细闻的话,液体还带有一股轻柔的花香或是果香,总之是某种沁人心脾的味道,闻上去就会让人心情愉悦。
成功了。
布里奥妮找了个小瓶子,把坩埚里的液体小心地倒了进去。
随着瓶塞被盖紧,那股清新的气味瞬间封闭在了玻璃瓶内部,仿佛方才带来的一切愉悦只是一场幻梦。布里奥妮长舒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她开始制作以来,已经过了近六个小时。她揉了揉腰,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打算让空气流通一些。
门口被贴了一张字条,不知道是谁留下的,也不知道是何时写的。
【庞弗雷夫人,邓布利多教授说他在办公室等你。】
布里奥妮看了眼手表,此时已经晚上十点了——邓布利多在这个点并不会睡觉,他兴许还在等待自己。这么想着,布里奥妮匆匆穿好巫师袍,准备赴约。
临出门前,她鬼使神差地把福灵剂塞进口袋。
邓布利多换了睡袍,今天是紫色的,上面有星星与月亮的金色暗纹。他在这种时候会显得慈祥许多,像是邻家老头,而非叱咤魔法界的强大巫师。偶尔,布里奥妮的脑子里会蹦出来一种奇怪的想法:邓布利多是刻意让自己看上去平易近人又和蔼可亲的,他的能力足以让所有人都感到舒服,但实际上他拥有一颗强大又冰冷的内心。
这种想法转瞬即逝,布里奥妮也并没有多思考。
不管怎样,邓布利多教授都是一个伟大的领袖;尤其是在与汤姆·里德尔做对比之后,布里奥妮更能意识到一个自身优异、又能尊重下属的领导的重要性;里德尔更像是一个独裁专政的君主。
“教授,你找我?”
布里奥妮看向他,疑惑地问道。
邓布利多点点头,随手把书本放在办公桌上。“刚刚你在忙,我就让海格给你留了字条;看来你看见了。”
“是的。”布里奥妮回想了一下门口的字迹,粗大又狂野,尤其是字条上语焉不详的状态,的确是粗糙的海格会写的。“我在制作福灵剂,想要获得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布里奥妮解释道,一边坐在沙发上。
“那种神奇的东西……”邓布利多感叹了一下,“我尝试过一次,的确相当神奇。”他说道,但显然没有详细描述那段回忆的意思。“布里奥妮,那种东西不要胡乱使用,它会让人上瘾。”
邓布利多仿佛陷入了某一段难以自拔的记忆,久久没有继续说话。
“我知道的。幸运本身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命运垂怜赐予我一些,我欣然接受;如果命运并不乐于赐予我,那也只是生命的常态。”布里奥妮并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人,但她更认为自己的厄运是咎由自取。幸运是一种错误决定下的自我安慰,并不是实力的一部分。
“布里奥妮,斯拉格霍恩教授明天宴请学校所有的教职工,他说所有人忙碌了一整年,需要在暑假之前放松一下。”邓布利多朝布里奥妮眨了眨眼。
他在暗示。
“明白了教授。”
“伏地魔已经说服了巨人帮助他,这是我昨天得知的消息。”邓布利多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他的眼睛里闪着疲惫。“更糟糕的是,狼人似乎也投向了伏地魔的阵营。”